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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看着有人陪自己吃苦,心理才稍微平衡一些,勉强接受了自己要被长期压迫的事实。

但冯舒年和程远青可不是轻易就能对锦绣强大武力屈服的人,两人多次反抗无果后,共同商议出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

锦绣将一切看在眼里,小手后背,心说:这都是小爷我当年玩儿剩下的,尽管来吧,小爷不带怕的!

于是锦绣给两人来了个釜底抽薪。

趁着书院休沐间隙,锦绣带着礼物,在寿管家的陪同下,拜访了两家的家长,顺便将自己做的详细到每一个时辰的读书计划给两人的长辈看了。

两家长辈拍案叫好,当场决定无条件支持锦绣的计划,在他们家儿子实行反抗计划前,将人带到书房,用口水和皮鞭,教会了儿子听锦绣的话,是多么重要的行为。

从此,冯舒年三人一直生活在锦绣的镇压下,痛苦不已,锦绣有了包括楚舟在内的四个小弟。

关于后面一点,楚舟本人从未如此想过,他很单纯的觉得双方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因这,几人和楚舟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慢慢的,大家发现,楚舟和锦绣两人,竟然在几人的眼皮子底下“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冯舒年捂着胸口十分受伤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锦绣!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楚舟!”

锦绣哼哼:“怎样?”

楚舟掏出今日的读书笔记准备改动:“哪样?”

眼看冯舒年还不长记性,准备随口瞎咧咧,程远青快速上前捂住冯舒年的嘴,苦着脸道:“当然是惺惺相惜!肝胆相照!慧眼识好友了!

在我们大家都没发现楚兄的优点时,你们二人仅通过简单的眼神交流,就确定对方日后是自己的知己好友。

这份预感是我等拍马难及的!真不愧是你元锦绣和楚舟!哈哈哈,对,就是这样!”

周文忍着心痛,一脸牙疼道:“没错,你们二人不是背着我偷偷交了朋友,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天生合该是好友!谁都无法阻止你们在一起!”

说完周文觉得自己好像遭受了世上最残酷的背叛,一脸的要哭不哭。

楚舟被几人的形容恶心的不行,但他不善言辞,只嘴角抽搐,冷眼旁观。

见周文这样,锦绣决定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于是道:“我这里有两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周文果然还是很容易被锦绣转移注意力的那个周文,闻言立马道:“好消息!”

锦绣双手拢在袖口,像个小老头儿似的慢吞吞道:“好消息嘛,是我从今儿给咱们送饭的小厮嘴里听说的,二叔家的启珍堂兄和启夜堂兄顺利过了院试,现在是板上钉钉的生员了。”

生员,本朝俗称秀才。

周文还是那个善良的周文,听闻果然很开心。

“坏消息呢?”

锦绣:“咱们二堂兄启称落榜了。”

周文眨眨眼,消化了这个消息后反应过来:“宝儿你不是说有两个坏消息吗?”

锦绣很无辜的点头:“是啊,这就是两个!”

眼见周文还想问,直肠子的冯舒年直接道:“据我所知,你二叔家考中秀才的元启珍和元启称可不是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这种事儿咱们这样的人家见的还少吗?

我说你怎么这么轴,这都反应不过来呢!庶子成了秀才公,嫡子却名落孙山,你二叔家有得热闹了!”

本以为周文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冯舒年都想好了等下谦虚用的词儿,没想到周文不紧不慢道出一句:“哦,我们家真没见过!抱歉抱歉!让你见笑了!”

冯舒年:“……”

两人瞬间打成一团,周文用他几年如一日的蹩脚拳法,勉强将冯舒年压制住。

楚舟看着院子里几人打闹,嘴角露出不明显的弧度,背着手远远看着。

锦绣不知何时凑过去,问楚舟:“你还坚持当初的看法吗?”

楚舟豁达的摇头,承认当初自己的偏激:“你当时邀请我加入你们的读书小组时,我觉得纯粹是浪费你我的时间,因为大家的想法不一样,对待读书的态度自然就不同,很难往一处使劲儿。”

楚舟顺手接住从树上掉落的一片树叶,握在手心把玩,很认真道:“但事实证明,你是对的,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没有人能一眼就看透别人的一生,有如此想法的人实在太高傲,迟早要为这份高傲付出代价的。”

说罢,楚舟十分认真对锦绣一揖到底:“我要感谢锦绣你将我及时点醒!”

锦绣坦然接受了楚舟的感谢,说出的话还是十分无自知之明:“应该的,谁让我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呢!”

楚舟听到锦绣如此自吹自擂,早已没了最初的浑身不适,尴尬不已,十分淡定的点头表示认同:“如果你不是打遍书院无敌手的话。”

锦绣一噎。

他就知道楚舟这小子看着话少,却是个最会往人痛处踩的小气鬼。

熟悉后,这院儿里的几人,就没有不被他暗戳戳讽刺过的,偏他说的还挺有道理,几人反驳不能。

两人说话间,旁边传来冯舒年气呼呼的声音:“好哇!就说你们两个背着我们私底下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果然如此!刚才又背着我们说什么呢!”

楚舟不紧不慢道:“没什么,说这次休沐,请你们去我家做客的事儿,我父母想感谢几位这一年多对我的照顾!”

楚舟家在城关镇下辖的下河村,村子距离镇上大约三十里路程,因着村子中有条小河流过,得名下河村。

这天,村东头的老楚家格外热闹。

锦绣几人的马车刚到村口,就有村人热情的上来打招呼:“哟,几位小公子这是又找楚家小子玩儿的吧!”

话音刚落,马车上利落跳下一个身穿月牙白锦衣,容貌俊美,年龄在十岁上下的小公子,对着村人露齿一笑,迷得村人五迷三道的。

口中直呼:“哎呀,我家闺女要是有小公子三分样貌,我就谢天谢,明儿一早就给菩萨磕头上香,感谢他老人家开眼啦!”

此人之后,又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溜儿年轻俊美的公子哥儿,穿着体面,样貌不凡,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少爷。

村人这几年对几人已经十分熟悉,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很能说笑几句。

盖因这几年,几人闲着没事没少往下河村跑。

毋庸置疑,几人就是锦绣和周文,以及冯舒年,程远青。

锦绣对着村里的大婶也能聊得津津有味,笑眯眯对大婶儿道:“婶子这回可猜错了,我等今儿来楚家是有正经事要办!”

大婶儿陪着几人走了几步,一拍脑门儿,恼道:“瞧我这记性,该打!今儿可不是楚家二丫头定亲的好日子嘛!男方家上门请期,过了这道手,两家就准备敲锣打鼓的迎亲了!”

锦绣笑眯眯点头:“没错,我等正是为此事而来。”

楚舟家在下河村东头,村子里的路并不好走,索性让车夫等在村口,几人步行而去。

楚舟父母皆是老老实实种地的庄稼汉,一家子都是老实憨厚的农人,唯独出了楚舟这么个异类,也不知道是那股风将楚舟吹的完全不像楚家人。

楚舟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妹妹。楚舟今年十七,正是读书用功的好年纪,上面的大哥二哥以及三姐均已成婚,今儿要定亲的是四姐,年十八,正是青葱好年华。

楚家早些年因为楚父两口子踏实肯干。会伺弄土地,加上两个儿子两个闺女逐渐能帮把手,日子在乡下过的算是不错的。

后来出了楚舟这么个异类,被书院发觉,特带回去读书,不仅不用家里花一分钱,踏实肯干的楚舟每月还能给家里攒点儿钱。

楚家几个孩子的婚事因此在附近村子变得抢手起来,这几年,楚家前面三个兄妹均已成家,此次给四姑娘找的也是隔壁村子家境殷实的人家,楚家人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路上,冯舒年看着两旁简单的景色,对几人道:“楚舟这人也太实诚了些,先生明明说过,他今年下场,极有可能得中,到时候成了童生,家里情况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要是将四姐的婚事稍微拖一拖,等他得中再说,说不得就能找个在仕途上互为依靠的姐夫,岂不比现在要强?左不过前后几个月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