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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青摇头:“听说这门亲事是早些年两家就定下的,想来男方家怕是也有此顾虑,现在看来,楚家人厚道,压根儿就没打算悔婚!”

锦绣对此非常认同,随手摘了路旁的一枝野花拿在手里把玩,对着远远看去就人来人往热闹不已的楚家大门道:“楚舟兄家人最让咱们敬佩的,不就是这点嘛!知足常乐,没有野心,也从不给楚舟拖后腿!”

话音落,锦绣一眼在乌泱泱的人群中看见了气质卓群的楚舟,说实话,真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这几年书院的沉淀让楚舟拥有了和村子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沉静气质。

楚舟显然也看见了几人,快走几步上前,脸上还是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不过亲近的几人都知道,他心情很好。

楚舟对几人拱手道:“今日家中繁忙,有劳几位跑这一趟,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锦绣将手中拎着的盒子递到楚舟手里:“这是给四姐的一点心意,望她一生顺遂,与夫君相处和和美美!”

其余三人也争相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大喜的日子,也不开不适宜的玩笑,只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最后楚舟带三人见了家中长辈,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儿,冯舒年拍拍胸口,长舒口气,翻着白眼儿道:“光看别人定亲就这么累,这要自己成亲,得累成啥样儿啊?

我听说,男方上门迎亲时,还得接受女方家属的十八班考验,今儿这一遭,我就感觉将自己平生所学的吉祥话都说尽了,要是自己成亲,怕不是要提前找人写!”

程远青打趣他:“舒年,按理说,十六的年纪,长辈确实该给你安排通房丫鬟了,但前些日子我仿佛听冯老爷说,你不考中秀才,这些能让人分神的事儿,是想都不要想了。

所以成亲什么的,过过嘴瘾就算了,真要想啊,才是伤心呢!”

冯舒年不服气,和程远青争辩:“你又能好到哪里去?算起来你比我还小一岁呢!作为师爷家的公子,别说逛青楼了,就是家中丫鬟姐姐的手,怕是都没摸过!

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好自豪的!”

周文今年十四,对这种半大小子之间口头占便宜,容易擦枪走火的事儿不感兴趣,全部心神被锦绣逼着放在读书上,唯一的乐趣就是休沐日,一整天泡在楚师父的武馆中不回家。

没有宝儿弟弟喊他读书的日子,美滋滋。

锦绣自觉是个小孩儿,不该懂成年人之间的话题,于是对看几人斗嘴的楚舟道:“你先去忙吧,今日怕是很多事都要你出面应酬吧!这村子我们也熟,等会儿自己随意走走即可。”

事实如此,楚舟也不做推辞,和几人打了招呼,就被人远远地喊走了。

周文看楚舟沉稳坚毅的背影,触情生情:“楚舟兄也就比我大三岁而已,但他家中大大小小的事,似乎都要问过他才能决定一般,真不容易。”

锦绣回头看周文一眼,也很认真道:“阿文哥你也不差啊!努力上进,乐观开朗,外出行走,家中长辈最放心的就是你了!”

周文脸皮薄,最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夸奖,锦绣这一夸,让他耳朵尖儿都开始泛红。

四人站在此处,和村中其余人格格不入,刚开始大家都不敢上前,只远远看着,但耐不住有胆大的姑娘,终于鼓足勇气,红着脸磕磕巴巴和冯舒年搭话。

今年十六岁的冯舒年,身形高挑,样貌继承了母亲的柔和,眉梢眼角都自带说不出的风流,站在那里不说话,活脱脱话本里惹得大姑娘小媳妇儿春风萌动的芳心纵火犯一个。

别看冯舒年长了一张渣男脸,但纯情的很,真就像他说程远青那样,他自个儿长这么大,连丫鬟姐姐的手都没摸过。

第一次被大姑娘搭讪,虽然大姑娘长得不符合他的审美,他依然脸红了,还是瞬间就爆红的那种,整个人从脸到露在外面的脖子都红彤彤的,完全是煮熟了的红鸡蛋。

锦绣一看就乐了,和其余几人站一旁看热闹。

冯舒年强装镇定打发走了前来搭讪的姑娘,眼看不死心的第二个,犹犹豫豫还想上前,冯舒年火速拉着几人离开案发现场。

等走远了,周围没什么人,冯舒年才不高兴抱怨道:“真不够兄弟,看我在儿出糗,也不帮一把!”

程远青乐呵呵的摇着一把从他爹书房偷来的折扇,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实乃人之常情,谈不上出糗!”

周文十分不解反问:“你不是说,你是家里女性长辈最爱的小棉袄,最会和女人聊天了吗?原来你都是吹牛的!”

冯舒年脸都憋红了,也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今天发挥失常的原因,只咬定一点:“这不一样!”

周文:“哪里不一样?”

冯舒年:“家长女性长辈和别人家的能一样吗?”

周文只用眼神告诉冯舒年:吹牛!

冯舒年憋屈的厉害,转头向最善解人意,博学多才的锦绣求助。

锦绣摊手,笑眯眯道:“我还是个孩子呢!你们成年人的话题,我不是很懂啊!”

冯舒年:“……”

这几年几人没少来下河村,因此对村里的情况十分熟悉,自娱自乐的场子能找着不少。

锦绣提议:“正直冰雪消融之际,想来河底的鱼儿也想上来感受春天的气息,咱们何不趁此时机,与鱼儿来一场亲切的友好交流呢?”

程远青赞同道:“这么些年,我就喜欢锦绣你这厚颜无耻的样子!是哥哥心中打遍书院无敌手的苗子!”

锦绣脸一黑:“不提这个打遍书院无敌手的黑称,咱们还是朋友!”

程远青笑嘻嘻与锦绣互相伤害:“你不提,我不提,书院所有人都在提。你不说,我不说,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你这又是何必呢?掩耳盗铃,所有人心知肚明并且坦然承认的事儿,不是你主观否认就能抹灭的,望你知晓呀锦绣!”

自从锦绣联合两人家中长辈镇压二人后,二人在读书上彻底安分听话了,但却留下个后遗症,就是时不时言语上刺激锦绣两句。

锦绣一生气,就与河里的鱼较上劲儿了,当天傍晚,带回满满两大篓子肥硕的鱼送与楚家。

楚父楚母十分惊讶,锦绣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留着养在家里,给六姐姐玩儿吧。”

楚家父母觉得很不好意思,楚六丫却十分高兴,开开心心谢过了锦绣,甜滋滋的喊哥哥楚舟帮忙抬着两篓子鱼往水缸里倒。

楚舟也惯着这个妹妹,假装没看见父母不赞同的眼神,轻松帮妹妹完成她的小心愿。

保举外甥

姐姐外甥

锦绣回到家中时,临近黄昏,夕阳像个巨大的咸鸭蛋被人咬了一口,挂在天上摇摇欲坠。

寿管家满脸含笑的出门迎接,见面就问锦绣:“少爷今日玩儿的可开心?肚子饿不饿?老爷让人备了您最爱吃的玫瑰糕热着,这就让人送上来?”

回头也不忘问周文:“阿文少爷您挑的礼物楚家小姐可欢喜?要老奴说啊,少爷们这样送礼实在有些冒失,要不老奴回头让人重新挑选一份合适的送去,免得因此和楚舟少爷闹出不必要的矛盾?”

周文连连摆手:“怎会?那可是我和宝儿商议许久才想出来,保证楚家姐姐见了就欢喜!”

锦绣也道:“寿伯您别多虑,此事我心中有数。”

既然锦绣这么说,寿管家也就此揭过了,毕竟这几年随着少爷的逐渐长大,越发有主意,老爷生意上的事,有时候都不免问少爷几句。

对此,整个元家都很满意,下一代继承人有主见,能拿得起事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心里自然就踏实下来。

到了正厅,元老爷正在看账本,见着锦绣,不满的哼哼:“好不容易书院休沐,不说好好在家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偕同好友去乡下游玩,是不是格外愉悦身心?”

锦绣笑嘻嘻的凑到元老爷背后给他捏肩,没正行道:“爹呀,您可真是我的好爹。您说楚舟姐姐定亲,我不亲自去一趟吧,您说我没人情味儿。

我亲自去一趟吧,您说我不顾念您老人家的心情。这可真是难死个人!”

元老爷傲娇的冷哼:“油嘴滑舌!就你这样,也不知道书院先生是如何想的,竟然同意你今年下场试水!”

元老爷嘴上嫌弃,心里满意的不行,他家宝儿虚岁九岁,进学时间满打满算才五年,就能让先生同意下场科考,放在书院也是独一份儿的。

元老爷最近没少为此和人低调的炫耀。

锦绣笑嘻嘻道:“爹您可别小瞧人,我们读书小组就没一个弱的好吗?这次下场的不仅孩儿一个,还有阿文哥,程远青他们,先生说了,我们几人考中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您还是想想到时候家里出了两个小童生,该怎么庆祝比较好!”

元老爷没好气的拍开锦绣作怪的手:“去去,膨胀的快要上天了!要是在外面这么没遮没拦的,小心别人背后套你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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