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新帝继位(1/2)

“就是…就是有人状告曹家人写…反诗…”

大太监吞吞吐吐的想要拖延到端亲王入宫,否则他这一说,万一兴元帝出点什么事,他难辞其咎,说不得会被作为大奸佞记上史书享千古骂名。

他又急切解释道:“皇上您知道的,曹家那些人基本都不学无术,让他们念书比要他们命还难,又怎么可能写得出反诗呢,说不定就是胡乱做了几句歪诗糊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只是恰好撞了几个字,被有心人解读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而且本朝也不兴文字狱,兴元帝对此一贯是不太在意,所以他此时的情绪还挺平稳。但也正因为如此,兴元帝知道,这肯定不是重点,如果只是这点小事,这个了解他的身边人不会如此形态,肯定还有别的事。

“还有呢。”他的声音平淡中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太监没法子了,只能说出剩下的:“还告曹家私藏…龙袍…”

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但兴元帝还是听清了,他一时控制不住地血气上涌,但却没有发泄出来,而是重重喘息了一阵后,缓缓归于平静。

大太监心里七上八下地在旁帮他顺气。

“端亲王求见。”

端亲王终于来了,他在宫外就知道了这次是因为啥,因为告状之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大理寺告状的,此时的曹家,已经被大理寺围起来了。他觉得心很累,不过短短几月时间,但他觉得自己老了几十岁了,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他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一见到兴元帝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位已经知情了,也不废话:“回皇上,关于曹家之事,大理寺卿已经亲带人前去查了。”

兴元帝没说话,殿内众人都明白这就是要等结果的意思,一屋人沉默地等待。

“三皇子求见。”

兴元帝仿佛入定了般,他不发话,也没人敢请三皇子进来,三皇子默默地在殿外跪下。

没过多久,

“惠妃娘娘求见。”

兴元帝依旧没声响,曹云静和儿子跪在一块儿。

沉默地、煎熬地,等待。

“大理寺卿求见。”

兴元帝动了,大太监赶忙出声:“传。”

端亲王看着大理寺卿捧着盒子进来,心里就是一咯噔。

果然不出他所料,大理寺卿直接道:“臣于今日接到消息,曹府有人私藏龙袍、撰写反诗,因事情重大,未能先汇报于皇上,便带人搜查了曹府,最终搜出此物。已当场审问曹家诸人,确定为曹境私藏无误,请皇上决断。”

兴元帝此时已被人扶着坐起身,声音冷冷地道:“打开。”

端亲王上前,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明黄色,眼睛骤然一缩,伸手将之拿起,缓缓展开在兴元帝面前。

兴元帝重重的呼吸了一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曹家…族诛!”

大理寺卿默默退出,在他出去后没多久,殿外徒然传来女人高亢的哭嚎声:“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曹家不可能做出这等事!请皇上再查查!我那侄儿肯定是被人诱导的皇上!皇上求求您……”

“惠妃御前失仪,着夺去位份,贬为贵人。”

“皇上!您不能这样…”

仿若发疯的曹云静被堵上嘴带走了,三皇子跪在那儿一动不动、心如死灰,甚至都没有替他母亲求情。

兴元帝仿佛忘了这个儿子,处理完曹家的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而三皇子一直在外跪到晕过去,才被大太监使人送回了三皇子府。

曹家的事爆发的突然,结束的更突然,一夜之间,曹家众人的血就染红了午门外的刑场。

这么多人的死亡让整个京城陷入安静,就算是日头最高时街上也少有行人,各家各户就连出门买生活必需品都背着人,先前因为兴元帝重病而鼓噪的众人也默默缩了起来,再不敢冒头。

一连半个月都是如此景象,繁华的京城好像变成了一座空城。

这日,忽然有官差到处张贴皇榜,零零散散的人试探着凑过去看。

有不识字的问道:“上面说什么?”

识字的神色微妙的回道:“这是召集天下名医,入宫为皇上看病。”

“啊?皇上病了?严重么?”不知政事的百姓问道。

这不是废话么,若是不严重,怎会公开延请天下名医,恨不得捂得死死的呢。

张瑶问柳卿卿:“多严重?”

如今整个家里的消息最灵通的就是黎逋了,张瑶来问无可厚非。

柳卿卿眉头就没松开过:“据说挺严重的,老爷一直都没见着面,是隔着帘子回话的。”

黎逋已经上任,是新一任通政使,也是如今与兴元帝接触最多的几人之一,毕竟官员的折子都由他上传下达。

林如海致仕的折子也送上去了,但被兴元帝留中不发,只说让他先养好病。

黎逋都见不着人,那可见是真严重。

张瑶思忖着,如今这局面,怕是离尘埃落定也不远了,等着吧。

接下来半年,数不清的民间大夫被各地方官员送到京城,再送进宫,但宫中却始终没有传来兴元帝转好的消息。

与大臣们日日都能与兴元帝对话不同,兴元帝的皇子们,一个都没能见过这位父皇的面。尤其是三位年纪最长的皇子,如今都闭门不出,虽然每日都派人去皇宫给兴元帝问安,但本人却不踏出各自府邸一步。

兴元帝正坐在御案前,再一次尝试拿起笔批阅奏折,但尝试了半响,却始终没能落下一笔,反倒是笔从手中滑落,落在折子上,在上面留下一团难看的墨迹。

大太监条件反射性的跪下:“奴才该死。”

兴元帝抖着手,重重握住御案边缘:“传,端亲王、宁亲王、九卿、内阁学士、礼部,和,皇子们,入宫。”

大太监心中一凛,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

当天,又有皇榜张贴,同时数不清的敕令传送天下,昭告同一件事。

兴元二十七年,兴元帝立皇长子黎循为太子。

同年,兴元帝宣布退位,由太子殿下继位。

次年,新帝继位,尊兴元帝为太上皇,尊皇后为太后,改年号为康安,史称康安帝。

康安元年,康安帝册封太子妃为皇后,先二皇子为忠顺亲王,先三皇子为忠敬亲王,其余兄弟姐妹亦各有册封。

同年,张大哥被擢升为左相,林如海任户部尚书。

而在这令人目不暇接的大事中,还发生了几件不引人注目的小事,若不是张瑶关注点与众不同,怕还没发现猫腻。

先是在兴元帝重病那段时日,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被举报贪污受贿、私通匪徒,致使地方民不聊生,被下令全家抄斩,吴贵妃也受连累,被打入冷宫。

随后在康安帝继位前夕,贾元春莫名病亡,死后却并没有按照贵妃之礼下葬,而是被草草葬入妃陵园中。

之后没多久,贾政府上却突然遭遇江洋大盗,府上被翻得乱七八糟,遗失了不少东西,虽然报了案,但却一直没有被侦破。

这接二连三的几件小事,却让张瑶觉得,背后有大文章,即使新帝继位怕都还没落幕。

她猜测的不错。

康安元年末,整个京城都在热烈庆祝新帝登基的第一个新年,却突然有紧急军情送来。

平安州,反了!

反贼打的是先太子之子的旗号,发布的缴文说,当初继位的本该是太子而不是如今的太上皇,太上皇通过卑鄙的手段害死了先太子,又害死了文景帝,谋夺了皇位。如今这位,就是要给他的父亲报仇的,还要夺回属于先太子一脉的皇位。

老实说,这让不知道当初夺嫡内情的老百姓看了,还真有可能嘿。毕竟他们所知道的,就是当初太子突然死了,然后没过两年文景帝死了,再然后兴元帝就登基了,这时间点跟反贼的缴文一套,那很是说的通啊。

至于你说京城的义忠亲王府,嗐,那命不是在人家手上攥着么,敢说真话?至于为什么当初兴元帝登基时不反对,如今康安帝都登记了才站出来,那不是因为皇孙当时小么,还在襁褓中呢,能做什么,也是如今有些势力了,才能出面揭开真相啊,不然什么都没有岂不是白给?

一个个民间政治家分析的还挺有道理,但这些话他们绝不敢明着说,也就偷偷背着人嘀咕嘀咕过过瘾,面上还得高呼当今万岁呢。

平安州的反贼令朝廷颇有些猝不及防,毕竟这几年兴元帝病的再重,也都没放松对那边的清洗,大家都以为平安州那边已经没啥大问题了呢,谁知道突然就冒出一股反贼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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