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理由(2/2)

梅拉斯也说过的,花和教会血族的亡灵派至少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都很讨厌先锋军。

这就是同时获得了贵族,骑士,法师,甚至亡灵在内,四方的认可和支持了。

整个帝国都会更支持花,而不是基力安,一个疯狂的先锋军总团长。

正因为它和基力安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帝国传到谁手里都可以,唯独不可以传给花。

否则灭亡精灵诸神这个史诗任务恐怕真的要凉了。

所以在索伦冷不丁的一枪捅死了亚丘卡斯,打翻了基力安规划整盘的好棋后,它从帝国首相位置上退下来也是必然的。否则它只会陷入一个所有人都是政敌的议会里,陷入无休止的争吵和内斗中。什么事也办不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首相才会把更擅长玩弄人心诈术的阿努比斯,从南边叫回来,和花唱对台戏。

而且,基力安自导自演首相换届这一手安排,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实现。

阿努比斯确实很厉害,它轻而易举得把整个沙之国玩弄于股掌之中,只小小得撩拨了一下,就把‘同期最优秀的魔女’西琼戏弄得心态爆炸。

但它灭国的功绩被塞拉瑟斯给分了。而且几百年都在沙之国经营着,甚至趁手的学徒还给索伦杀了个精光。要不然也不至于眼巴巴得跑到索伦他们面前挨个问过来,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

所以就算阿努比斯回到帝国接任首相,能做到的恐怕也有限,它自己甚至也当着索伦的面承认,大概还得做掌旗官出去打一场赚点功劳。说不定就是这次法兰妮了。总之短期内,恐怕是指望不上它能有所作为。

而巫妖花也是不急的,或许花确实比不上阿努比斯那样奸猾狡诈,但它占居了先手,完成了布置,把帝国的大部分势力都拉拢到身边了。而这种优势再让它开始搞议会集权那一套,并且随着学院的子弟们逐渐成长起来,逐个获得席官头衔,加入议会后,只会把差距拉得越滚越大。

从能把帝国不声不响得整合在身边,并且把基力安逼走的手段看,花和阿努比斯,恐怕就会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就拿今天的晚宴也可以一窥它的手段了。

难道不是花的学院派为了拉拢佐尔格伯爵而举办的吗?可为什么它自己学院的弟子,要专门挑在这种时候,对被拉拢的对象出手呢?出了事作为主办方的花,怎么也脱不了干系才对吧?

这些问题,也是索伦一直还在等待,还在思考,而没有立刻动手杀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甚至怀疑黄毛五人组是别的什么势力用来挑拨抹黑学院贵族派的。或者就是纯粹的脑瘫派的。

但在帝国这种地方,你是不能把活下去的机会寄托在敌人是脑瘫上的。

就像西琼说的那样。仔细看,仔细想,怀疑所有人。

索伦现在就是在这么做的。

如果以阴谋论考虑,没有纯粹的偶然,有的只有必然。那么安排一切的巫妖花,假定它就是策划这一出戏的最大幕后黑手了,它布置这么个局来阴塞拉瑟斯这笨蛋,到底有什么好处,又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呢?

不,跳得太快了,更直接的问题应该是,黄毛是从哪里搞到的药。

十二级的魔药,连白袍都看不出来,闻一下就能把帝国的强大魔女搞得手的东西,真的是用钱可以买到的吗?

如果索伦没有记错,就连西琼也只答应为他准备十级的强化体系,因为再往上,那都是各家的秘药配方,巫妖才有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花大价钱就买的到?可偏偏这魔药科,也是花所擅长的不是么?

那么,假设,十之八九吧,这药是花专门为了算计塞拉瑟斯,通过某种手段传到黄毛手里的。

为什么是黄毛?为什么不是白袍的弟子,五人组的小头目,布鲁呢?或者那个戴者银橡叶胸针,看起来最聪明也最强的科洛莫也行啊,为什么是那个嘴碎到把这种事情随口乱说地步的黄毛呢?十二级的魔药很便宜吗?

而整个策划也太儿戏了,这五个没头脑的,真的就想寄希望于这药的奇效得逞吗?找个机会给塞拉瑟斯迷晕了就完了?然后怎么的,一起乐乐?

而且真的和黄毛说的那样,堂堂白袍的弟子,会那么大方得和他们一起分享,五个人一起玩玩,加深兄弟间的情谊吗?

这不是瞎扯淡吗?

其实以索伦来想也就是想到这个地步为止了。他实在无法理解花采取这种行动的动机和礼仪。

好在安排计划之前他和拉克丝聊过了。而长在深宫,看着棋手们游戏的法兰妮长公主,确实也提供了作为王主的视角。

如果索伦不知道,不干涉,不出手。恐怕真到了晚上,会发生什么也是说不准的。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塞拉瑟斯本人在这次晚宴上的态度,对贵族派的态度。

假如塞拉瑟斯是个蠢货,她也确实是,会被外表漂亮的贵族子弟和白袍的学徒,布鲁.雅贾阿所吸引。那完全用不着什么强制手段,轻易就能结下善缘,又拉拢一名贵族魔法少女。

假如她略有犹豫,可以争取,也完全可以把拿着药的黄毛卖掉,给白袍的正统弟子们创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起码结个善缘,日后也好相见不是?

再假如她软硬不吃,那就真的让黄毛得逞,不管是不是恶心的手段,也都能要挟控制一个伯爵和一个白袍的亲传弟子了。到时候签下什么魔法契约不行,大不了事发追究起来,也就是惩治几个有前科,又不争气的学徒。甚至可能完全不会损害白袍之间战友般的情谊。

重要的不是从一次行动中就能得到什么,而是能确实判断出一个棋子是否能成为己方的棋子,如果能拿到手,需要什么样的代价,不能为己所用,又该用怎么样的把柄来拿捏它。

对花这个层次的棋手来说,塞拉瑟斯.佐尔格女伯爵的命运,也就是这一顿晚宴,一瓶药可以决定下来的东西,也不值得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下药。

恶心吗?

恶心。

卑鄙吗?

卑鄙。

有效吗?

有效。

那就够了。

我也会这么安排的。拉克丝最后这么说。

“那就够了。”索伦端着盘子走到偏厅,躲进大壁橱里,用面巾蒙住脸,抽出腰间的龙枪。

参加晚宴的人已经到齐,他已经分明得听到正殿里,担任司仪的血族经理,高唱斯塔雷斯女伯爵的名,恭迎她入场的声音了。

或许拉克丝最后说的,还是在刺激他出手,某种程度上,她也确实摸到了索伦的脾性,作为一个合格的王主,驾驭了龙枪。

但索伦并不在意,因为莫名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刺杀亚丘卡斯的主因。

是为了西琼吗?

不,做出决定的时候他压根还不知道西琼的王血和预言呢。

是因为单纯得不爽。

听说有一个混账玩意在玩弄弱小无辜者的命运,索伦就很不爽,所以他头一热,就决定这狗东西不能继续存在下去。

管你到底有多大的牵连!多大的抱负!多大的因果!多么重要的使命!

你做了该死的事,那特码就该死,这就是他妈的公平!

索伦深吸一口气,抄起先锋龙枪,撞开壁橱门,纵身冲了出去!

然后他发现自己站在基力安的办公室里。

首相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交叉支在下巴下面,静静得盯着满脸长毛,亮出了獠牙,和个狒狒似的霸体全开的索伦,缓缓摇摇头,

“不行,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