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合集(1/3)

第23章番外合集

一、毕业

毕业典礼踩着春天打马而过的尾巴,就这么到来了。

大操场上日光零散一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去难返的青涩和隆重,穿着宽松的学士服,带着那顶并不算合衬的帽子,等待着拍照。

郑意眠他们班是最出挑的一个,班上的大家没有选择学校下发的统一服装,而是清一色换上了民国服装。

——主意是赵远和班长合计出来的。

当时,他们还美其名曰“有年代的味道”。

可当赵远出现在班门口的时候,整个班还算安宁的氛围,顷刻间,炸了。

欢呼尖叫和拍桌大笑,雨后春笋似的爆发。

有人正在喝水,被朋友推了推手臂示意往前看,抬头看清楚赵远之后,口里的水喷了一地。

后面走来的梁寓看赵远伫在门口,抬腿踢了脚:“站门口当门神?”

赵远往班里进了两步,大家笑得更收不住了。

班长走过来,慈爱地摸了摸赵远的头发:“远啊,你抹这么多发蜡把头发往后压,得亏我知道你是来拍照的,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你是穿越来的汉奸。”

赵远:?

这头发是他一大早起床,呕心沥血用了两小时才做出来的好吗?

梁寓在后面低声催他:“还嫌别人笑得不够?

还不找个位置坐?”

赵远知趣地闪开,给他留个过去的位置:“知道了,你去找我的真嫂嫂吧。”

班长耳朵尖,侧头,声音放轻,八卦道:“什么叫真嫂嫂?”

赵远伸出一根手指动了动:“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知道吧?”

“——我靠!”

班长大彻大悟,摸了摸下巴,眼见梁寓坐到郑意眠旁边的位置上。

不过一会,他拍手通知:“好了,下下个就要轮到我们班了,大家再跟我出来一下啊。”

郑意眠坐的位置阳光丰沛,趴在桌上,没一会儿就困了起来。

她眼皮半耷着,鎏金色的浅光沾在睫毛上,随着她眼皮颤动的弧度轻轻扑腾出光点。

听见集合命令,她醒了醒神,被梁寓拉着往外走。

走到操场,人才算是醒了。

前面还有几个班在拍照,班上人就顺势坐在操场观众台上候场。

阴影处的树叶被风拂出悉率碎响,不远处好像还有篮球落地的砰砰声,操场正中央,伴随着一声令下,无数顶帽子被抛起,流苏在风里瑟瑟飘摇。

也许是那一幕戳中了大家的青春情怀,不过多久,班上女生开始哼起成调的歌——

“好想再回到那些年的时光/回到教室座位前后/故意讨你温柔的骂”

“黑板上排列组合/你舍得解开吗”

赵远回头,皱着脸就质问身后女生:“……我解得开吗?

!”

女生被他吓得一愣:“……啊?”

室友把赵远扯回去,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他脑子有问题。”

扯回去之后,室友问他:“你是不是有病啊?

解什么解不开?”

赵远立刻接茬:“排列组合解不开啊,刚刚她不是问我——黑板上排列组合,我舍得解开吗?

解不开,真的解不开,我没得选。”

室友:“……”

有毒。

后来赵远嫌没意思,拉着室友要坐到梁寓前面去。

“你又去当电灯泡?”

“我没有,再说了,那前面不还有别的班的几个人嘛?”

两个人挪过去,正落座,就看到旁边的人侧身偷瞄了一眼,而后终是鼓起勇气,忽然转过身,对着郑意眠就开了口:“那个,你……”

只来得及说两个字。

仿佛是发现她旁边还坐着别人。

赵远心里一个咯噔。

梁寓目光散漫,掀开眼睑懒懒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隐藏在虚浮表象下的,是慑人的寒意。

郑意眠觉察到什么,连忙抬头,看面前的陌生人突然局促,这才用脚尖抵了抵梁寓。

“人家也没说什么,你别这样……”

梁寓眼瞳中冰寒几乎即刻消散,轻笑一声,他低头道:“我没凶他,开玩笑的。”

那人急忙道歉:“不、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旁边坐的是男朋友……”

说过这句,前面的人急忙转过身。

郑意眠抿抿唇,看着梁寓,轻声埋怨:“人家又不是要吃了我,你别总吓别人。”

梁寓抄着手,低笑道:“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这下怪我了?”

郑意眠不理他,低着头刷微博。

她坐在里面,因为他的缘故,往里头又缩了缩。

她总觉得那双大长腿放不下,想给他多腾点位置。

梁寓“啧”了声,凑到她耳边:“我觉得你对刚刚那人,比对我好啊。”

“我帮着你,你胳膊肘往外拐,嗯?”

郑意眠咬着些微鼻音:“反正你就觉得我对你天下第一坏,什么都不够。”

梁寓声音低回,尾声微勾,笑了:“确实怎么样都不够啊。”

这回,郑意眠领悟到他的言外之意了。

她睫微垂,没忍住,嘴角弧度漫开一点:“梁寓,是不是胡说八道比较能让你快乐?”

“胡说八道不能让我快乐,”他义正言辞,凑到她耳边,“但是你能。”

二、老公

自从求婚结束以后,梁寓的生活主要被三件事填满:运行工作室、准备订婚典礼、准备被叫“老公”……

订婚典礼完了之后,梁寓的脑袋又被三个想法填满——

一,郑意眠什么时候会叫他老公?

二,郑意眠怎么还不叫他老公?

三,怎么样才能让郑意眠叫他老公?

怀揣着这三个高深的问题,梁寓开始了一刻也不停歇的努力。

“东边和西边住着两只截然相反的小兔子,东边的小兔子指上,西边的小兔子指下,东边的小兔子往南,西边的小兔子往北。

提问,东边的小兔子叫幼婆,西边的兔子叫什么?”

选择了一个郑意眠思维放空的时刻,梁寓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很正经地提问。

她还没反应过来,懵了会儿,下垂眼眼尾往下搭,在眼瞳里投出一泊窄窄的投影:“啊?”

梁寓轻咳一声,挪开目光,把手中的杂志卷作一团捏在手里,把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次:“……东边的叫幼婆,西边的叫什么?

两只截然相反的兔子。”

末了,他不忘再次强调重点。

郑意眠抬起头。

她想起每一次林盏给她说这些脑筋急转弯的时候,其实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林盏要的就是一种“几度徘徊却不得推门而入”的感觉。

每当看着别人因此绞尽脑汁而思考不出来的模样,林盏便颇为沾沾自得,获得一种智商碾压般的成就感。

她把这种惯性思维也带入了日常生活中。

这个时候的思考一般不抵什么用,也许梁寓就是想追求一种成就感吧。

这么想着,郑意眠非常认真地思考过后,认真地陈述:“……我不知道。”

“……”

梁寓看着她,拢了拢眉头:“真不知道?”

郑意眠额前的刘海乖顺地垂着,那双眼睛就藏在薄薄的刘海儿之后。

她抿抿唇,声音低低的:“嗯。”

“叫……”梁寓正要开口,刚说一个字,被突如其来的一张传单打断。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他皱着眉,还没开口,那人立刻被这股极寒的气场吓退,呵呵两声:“看、看您也不太需要……”

来人退去一边,把场地还给他们两个人。

郑意眠本来以为梁寓要说,但等了半天他也没有开口,走到专柜,她逆着灯光回过头:“……怎么不说,西边那只小兔子,叫什么?”

梁寓站定,手里的杂志被捏出淡淡褶皱。

不过半晌,他沉声开口。

“叫老公。”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专柜的灯光透落在她发顶,泛出一圈细密光漪。

灯光下,她棕色的发丝轻微晃动。

郑意眠怔忡片刻,眼底滑出茫然:“……什么?”

梁寓轻咳一声,眼睑稍抬:“叫老公。”

一时间,郑意眠居然分不清,到底是那只兔子叫“老公”,还是她应该“叫老公”。

梁寓似乎洞悉她的内心,言简意赅道:“都是。”

郑意眠觉得喉咙里痒痒的,像被人放了一圈儿绒进去,那样的痒搔着她的喉咙,撺掇她说话,又勒令她闭嘴。

她清了清喉咙,低头去看专柜里陈列整齐的表带。

似乎是有别的顾客来了。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老公,我想要这个。”

哪壶不开提哪壶。

郑意眠抿着唇不说话,看那对后来的顾客腻腻歪歪缠缠绵绵地挑走一对情侣表,而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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