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祈祷(1/1)

“记住我所说的话。”

直到阮清婉站在了比武台上,她才明白夏子轩这句话说的到底是什么。

按照天权帝国一直以来的惯例,所有超过两人的比斗,都是通过抽签决定的,然而此时所有人都站在了台上。混战?不过是她还是另外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多日来,几人为了今日的比斗都做了尽心的准备谋划,似乎都没有什么用了。不觉间,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慌张。

她不知道的是,夏子轩刚来学院的时候,就曾组织过这种形式上的混战。

好在这样的变化早就被他说中,既然早有预料自然也就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我再和你们说一下比试的规则,”来自帝国官方的裁判之一,朱盛煜面对着阮清婉三人神情严肃郑重的说着:“应特使的要求,本次比斗与以往不同,省去了抽签的过程,你们三个人需要同时上场。倒地不起丧失战斗力,看作失败。落到比武场之外,看作失败。最后站在比武场上的人,将获得今天的胜利!比斗,只此一场!”

“都明白了吗?”朱盛煜看着三个人,缓缓地说。目光在扫过孙希仁的时候顿了顿,流露出一丝敬畏和深深的歉意。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复杂,看着朱盛煜淡淡的说:“清楚了。”

朱盛煜眼神复杂的看了阮清婉一眼,自言自语一般缓缓地说:“若是撑不住可以自己跳下比武台,院长的位置固然重要,如果连命都没了那你坚持的那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

朱盛煜是礼部的新人,是吏部尚书柴志静一手提拔起来,这说明他是大皇子的人。这说明陈枢是二皇子的人。

本次比武的三位裁判,有两位被帝国官方把持,唯一与帝国无关的裁判却来自释天宗。特使不会被帝国收买,那么更加不可能被阮清婉一方收买。但是想起会议室内,她曾拿出的玄字令牌,让人又不得不怀疑她与释天宗的关系。但是,即便是有关系又能如何呢?比斗终究还是她自己的事。

修为,是她最大的难题。

阮清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不劳朱大人费心,清婉自有分寸。”

朱盛煜看着她精致冷馍的脸,轻轻的摇头,走了下去。接下来,舞台要交给他们了。

随着朱盛煜最后一只脚离开比武台的地面,鞋底粘连的沙土还未曾完全脱落下来,一道阴寒肃杀的气息便在整个比武台的中间爆开。

没有介绍,没有寒暄,比试前所有的礼仪全部省略。战斗开始的直接而又粗暴。

三个人,以比武台中间点为中心像一个最规整的等边三角形,向着三个方向散开。在急速后退的过程中,两眼的余光始终紧紧地锁定着剩余两人,虽然名义上是学院内部的比试,但他们每个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站定之后,杨道千的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弯刀。暗世。像是恶魔留在人最浓重的一笔墨迹,随意挥洒成锐利的刀锋。不过两尺的刀身刻画着繁杂的纹路,在冬日里白寥寥的日光中,像一道漆黑的裂缝把所有的光芒都撕扯了进去,定睛其上时间久了,似乎能把人的灵魂抽走!

那股阴寒的气息,就是从这把刀上散发出来的。闭上眼睛,那股气息像是万盏光明中唯一的那朵黑色焰火,在场所有人的感知中非常的明显!

“这就是那把暗世?”

泠崖冷漠的注视着台上,语气间带着一丝淡淡的鄙夷。在他眼里,这把刀虽然气势惊人,但精气神却不凝练,像是没有魂魄一般。这与“暗世”千年以来留下的偌大的名头相比,有些名不副实。这让他非常遗憾。

夏子轩看着他的样子,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顿了顿笑着地说:“那把刀···我看过。”

泠崖转过头来,锋利的眉毛眉峰间紧紧地拧了起来,苍白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个或痛心或不可置信的古怪表情,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从他微薄的嘴唇间蹦出来一句话:“你真是个禽兽!”

夏子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泠崖不知道“禽兽”这两个字的含义,但他却十分清楚。联想到他说这句话的目标,总感觉浑身都别扭起来。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夏子轩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泠崖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在看他,像是羞于与这种人为伍。

“一把刀而已,你至于吗?”夏子轩无所谓的说。

“那是把名器!”泠崖愤怒地说:“一把罕见的名器就这么被你毁了,你竟然还说而已?!”

“你真是个禽兽!”

“······”看着苍白的脸憋得有些通红的泠崖,夏子轩有些无语。

他知道泠崖对武器有一股超乎寻常热爱,但他没想到泠崖会痴迷到这种程度。

你说那把刀又不是你的,你至于这么激动?!竟然为了一把魔刀,还是与自己还无关系的魔刀就怒怼自己十几年的朋友,这是一个正常人能有的行为吗?

你特马就是个变态!

虽然这句话,夏子轩绝对不会说出来。没办法,十年前自己确实可以把他随意的打成猪头,但那个时候大家都不会修行,但是十年之后——只有自己不能正常的修行。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但不妨碍他在心里狠狠地骂几句。

“那是什么?!”

就在两个人相互掐架的时候,比武台上响起一声轻吟,钟鸣罄音,带起一道涟漪在光芒中扩散。比武台上一把像是纯净的光芒汇成的长剑,稳稳地握在孙希仁的手里。

“这是——”夏子轩目光微凝,台上那柄光剑散发出的光芒带给他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祈祷!”

泠崖紧紧的盯着比武台上的那把剑,声音虽然冰冷淡漠,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激动异常。周身黑色的长袍都慢慢鼓胀了起来。

“喂,我可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可是释天宗的特使,人家还在比赛,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想着冲上去把剑夺了!”夏子轩警惕的看着他,语气充满了严肃。

泠崖对武器有一种痴狂的偏爱,其中对剑尤甚。别看他一副冷冰冰的世外高人的样子,小的时候为了一把剑强取豪夺的例子并不少。夏子轩很不确定,他现在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癖好改了。

“陈年旧事,提它作甚!”泠崖转过头来冷哼一声,苍白冷峻的俏脸罕见的红了几丝。

看着他的样子,夏子轩也没有继续逗他,而是凑过去不确定的问:“那把剑真的是与‘暗世’齐名的‘祈祷’?”

发现对方没有那过去的糗事来埋汰自己,泠崖古怪的看了看他——这混蛋,难道转性了?

“你属贱骨头啊,非要我骂你两句才舒服?!”夏子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泠崖冷冷一笑,再次看了看台上,无比确定的说:“它就是‘祈祷’!”

而与此同时,比武台上那把仿佛由纯净的光芒凝聚的长剑上,光芒终于逐渐暗淡,或者说内敛起来。包裹在光芒之下的剑身,缓缓地出现在世人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