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2)

小忽雷开始天天在民宿里练吉他——据说是想参加一个新兴乐队。虽然说吉他跟他的本形都属于弹拨乐器,但毕竟差了十几个世纪,从乐理到发声原理都不尽相同。开始的几天,民宿里天天发出不明噪音,搞得陈亮时不时从他的店里出来,问这儿怎么没经股东同意就装修了?

不过几个星期过去,民宿门口那个弹吉他的少数民族少年就成了新的一景。不管谁过来跟他合影,他都爽快答应,脸上带点坏坏的痞笑,在各种美女姐姐们身边摆造型。

而且他的水平,说不上炉火纯青余音绕梁,但也肯定是专业级别的。如果游客中恰好有会唱歌的,随便起个头,不管是民谣还是歌剧还是口水歌,他都能立刻跟上和弦,把原先五六分的音色衬到八`九分。

当然,要是碰上五音不全的,不自量力乱唱歌,他也毫不客气,捂着耳朵就回去,把当事人晾在门口接受众人的嘲笑。

这么练了几个礼拜,轻松通过乐队试音,据说马上就要去参加选秀节目了。

众文物见他蹦跶这么欢实,不由得好奇,问他哥哥大忽雷:“你就不打算到人类社会混个身份玩?”

纵然大忽雷矜持,此时也忍不住一笑。

“你们都不看电视吗?我已经是选秀节目的评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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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第一时间报名了某单车俱乐部,迅速成为里面的大姐大级人物。

新入会的毛头小弟们多有不服,每次和娇娇约战,最后都是挂在车上被人送回来的。

于是不乏仰慕者。虽然她的体型不是现代流行的那种瘦款,但一张婴儿肥脸蛋也十分惹人爱。

毕竟是唐太宗身边的宫女呢。

不过面对各种五花八门的表白,娇娇总是娇羞一笑,说:“人家有男朋友啦。还是少数民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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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佶的那些花鸟画化为的萌娃们,本来把民宿祸害得一地鸡毛,白老板不得不多雇了两位额外的清洁工;此时他突然发现,可以把他们送进辅导班了!

“小芙蓉去画画,”破琴先生像个尽职尽责的班主任,带着笑容摊派,“小八哥快去练口算,小柳鸦去练手风琴。小枇杷——哎哎,客人来了,给叔叔阿姨们表演一个民族舞!……”

萌娃们提前感受到了人类社会的巨大压力,每天夜里偷偷开会,商量要回到博物馆睡大觉,再也不出现在人间。

不过“旷课”没几天,这群没定力的娃们就重新出现在民宿或者佟彤家里,到处找零食吃。

只有赵孟頫赵老师特别低调,只是用新身份定了一些艺术和文史类专业期刊,定时从故宫出来收信,然后静静在他的豪华套房里读上一整天。

这事不知怎的,让神隐多日的子明老先生知道了。他自从被“垃圾清理”之后,心态大变,每天住在博物馆里足不出户,专心思考画生。

他也不好意思跟其他文物多交流,只是悄悄问赵孟頫:“您的期刊看完之后,能否借在下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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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不在故宫的文物们也没闲着。某一天,佟彤忽然发现某知名短视频平台上多了一个名叫“昆吾”的账号,发了几次武术教学视频。

账号简介上说,他们是一群传统武术爱好者,偶然在公园里发现了一位扫地僧式的老爷爷,于是征得他的同意(佟彤寻思,大约昆吾根本没弄清楚短视频平台是怎么回事),将他的打拳片段放上网,供大家品鉴。

视频没几部,而且都很短。昆吾老爷爷也不懂如何才能更上镜,经常打着打着就跑到镜头外面,或者嫌那摄像的挡了他的路,一掌扫开。

但就算如此,也能看出举手投足间的宗师气度。

毕竟是传世唐刀,身周自带那种海纳百川的浩然征魂。

这账号创立没多久,粉丝已经呈指数级别增长。

【这老爷爷是失传多年的降龙十八掌传人吧!】

【我不信,肯定是年轻人化妆戴假发】

【我的天,我跟着比划了两个星期,昨天撂倒了一个地铁咸猪手……】

【求老爷爷地址!开不开班!开班我就去武汉租房!】

【主播您好,我们是XXXX剧组,请问有兴趣参与我们的武戏试镜吗……】

佟彤心生好奇,于是给昆吾发微信,说:“您要是想找乐子,真的可以去演戏呢!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我……”

昆吾老年机用得不顺畅,好久才气哼哼地回:“我才不去呢!他们让我演安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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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和葆光过来办台胞证,刚刚在民宿下榻。随行的还有跟着他们溜出来玩的一群绝代风华的大佬——

佟彤又惊又喜:“文姬?昭君?”

当年因为她误入1938而短暂拥有化形能力的南下文物们,时隔八十余年,又兴致勃勃地走出家门,跟佟彤来会面了。

宗周钟化身成一个两米大汉,瓮声瓮气地说:“佟姑娘所言果然没错!不过是睡了一小觉,世界的变化居然这么大!”

昭君已经玩起了美颜相机,感慨道:“幸亏当年没这玩意儿,不然给我画像的画师可要失业了,我可能也就终老长安,终生不出国门了……”

文姬则有备而来,拿着新鲜出炉的台胞证,问佟彤:“台胞证可以在网上买高铁票吗?我要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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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祭侄文稿》化身的颜季明缺席了。昭君说:“他被送到日本展出了,刚刚托一个小文物带话回来,说他因为气场太足,而且在1938年武力俘获过日军,当地博物馆里的本土文物都对他俯首帖耳、惟命是从,每天排队来和祖宗请安。”

佟彤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等他回来以后,让他来北京报个到。”

小明同学心情良好,应当能抵消大部分的长途旅行损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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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登记在册”的化形文物里,只有希孟一个没领身份证了。赵孟頫很热心地表示可以去地库叫他一下。

不过佟彤想了一下,说:“还是算了吧。”

他难得多回去睡会儿,就让他多休息休息,又不差这几天。

希孟大概还以为她在全心全意地等二十年呢。佟彤抬头看看墙上的日历,已经快到五一小长假啦。

他临走前给她炖了一锅小惊喜,她总不好提前揭盖儿。

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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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碎碎的事情办完,终于,最后一个文物的身份问题也搞定了,佟彤拨通曾老太太秘书的电话,打算汇报一下成果。

可是电话打不通。佟彤把三个秘书的电话全拨了一遍,居然无一例外是忙音。

这可前所未有。她此前联系曾老太太,虽然次数不多,但每次电话都是秒通,从来没让她等过十秒钟以上。

她这时候刚下班,正在东华门外附近转悠。

她莫名其妙地挂断电话,刚想扫一辆车,忽然黎教授来电话了。

“小佟姑娘,”他声音兴奋,“这个文物说他认识你!”

佟彤在故宫“交游广泛”,许多文物对她都“久闻大名”。

黎教授就不一样了。他主要在“北京民间瓷器文化博物馆”工作,虽然专业水平过硬,但研究范围很狭窄,除了瓷器,对别的文物也没太多钻研。

因此今天见到个文物,他就大惊小怪地就拨了佟彤的电话。

佟彤笑问:“是哪位前辈啊?”

黎教授:“是个红衣僧人……喂、等等!——啊,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破碎起来,好像黎教授正在被袭击!

一声巨响,黎教授的手机掉在地上,居然还没坏,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争执和扭打的声音。

“哎,你到底是谁……我报警了……啊啊啊……”

没等佟彤反应过来,手机里又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似乎第三个人加入争斗,随后——

咣当!咔嚓!砰砰砰!咚!……

一阵叮咣乱响。最后一个浑厚而慈和的声音说:“阿弥陀佛,你再冒充贫僧瞎整事儿,信不信我再削你?……”

然后是黎教授的声音:“大师您别走……”

……

过了十分钟,黎教授才捡起手机,心有余悸地告诉佟彤:“刚才有个红衣僧人自称是赵孟頫的《红衣罗汉图》……”

佟彤这边已经门儿清了:“那个是乾隆临摹的赝品!已经不是第一次招摇撞骗了!那个东北腔的大师才是赵孟頫的真迹,还好来得及时……您快追上去道个谢!”

挂了电话,佟彤义愤填膺。反派们居然祸祸到黎教授身上去了。她寻思,黎教授一直与世无争的,除了他博物馆里那百来件瓷器,和其他文物没交集啊。

而且……假红衣罗汉是怎么知道黎教授也是“沟通员”的?

她正皱眉,忽然肩膀让人一拍。

回头一看,老康。

他面色凝重,“小佟,去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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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康带着佟彤,又来到了那个不对外开放的小偏殿。

曾老太太在里面等着。高大的身影占了半个办公桌,投下一片黑影。

她开门见山,告诉佟彤:“有文物沟通员被袭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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