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2)

影楼销售员挥舞着摄影套餐精装册,还在锲而不舍地追:“帅哥美女,你们真的不考虑参加我们的免费宣传大使计划吗?原价29999的钻石奢华婚纱套系免费赠送,留住您最美最浪漫的一刻,只要您授权我们使用您的照片宣传……我们开业十年用过不少模特但都没见过您这么有气质的……”

影楼装潢华丽,整个一层大厅都挂满了婚纱,墙上挂着美轮美奂的客户样片。二层、三层都是不同风格的摄影棚,门口还停着辆豪华轿车,专门送客户去拍外景……

那销售员不明白啊。他们影楼在全城生意斐然,逢年过节稍微打个折扣,就有无数新人趋之若鹜。来这里拍摄的明星也不少,客户资料里攒了一堆名人签名。

就算是明星来也得预约,照价收费,绝不会免单。

这两位怎么回事,有免费拍摄的机会,却无动于衷?

佟彤也不是不动心。可现在她满心想着回北京,给高博朗的后人一个交代。

她拨开销售员的手,遗憾地回绝:“现在没时间。不过如果你们的承诺长期有效的话,我可以考虑过几年再来……”

销售员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再看看她身边绝代风华的帅哥,结结巴巴说:“那、那也可以、但是得、得带同一个人来哦……”

佟彤意兴阑珊地说:“哦,那算了。”

这不是明摆着说她刷脸没用嘛!这销售员差评,如果她是老板,年终奖全扣。

销售员大惊失色,小心看一眼她旁边的帅哥——他面无表情,只撇着个嘴角,像看戏似的,一点没有跟“女友”讨说法的意思。

销售员都替他感到愤慨,“美女,对待感情要认真,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可是耍流……”

佟彤把销售员的话当蜜蜂嗡嗡,大踏步走出婚纱影楼。

刚要下台阶,她突然转身,“等等。”

销售员喜出望外,“美女改主意了?”

佟彤:“我那身衣服口袋里有东西忘拿了。”

在仁济医院里,她速记了一下高太爷的遗言,只想着到时候呈给高茗一家,也算是个安慰。

可她把旗袍内外翻了个遍,并没有看到自己那张记录的纸条。

希孟悄声告诉她:“你记录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那张纸是带不走的。”

佟彤一怔,随即强颜欢笑:“没事。写一遍印象深刻。回头我口述就行了。”

从1938年回到现代,她除了自己随身的那些现代衣物零碎,还有那个始作俑者的望远镜,并没能带走“当地”的一砖一瓦,充分实现了“留下的只有脚印,带走的只有回忆”的生态环保型穿越。

她随后发现,那一纸入城通行证也从口袋里离奇消失;被水冲走的保温桶仍然完好无损地躺在她背包里;甚至,当她打开手机相册,在吉斯-5卡车里那张和希孟的自拍,以及跟昭君、文姬的那张合影,也都不知何时自动删除了。最后一张照片是高茗下榻的那个金碧辉煌的酒店。

她郁郁不乐地丢下衣服出门。

影楼销售欲哭无泪:“美女你们再考虑考虑……”

*

回城的出租车上,佟彤对某些事情耿耿于怀,路程走了一半,终于忍不住。

“我就不明白了,我看着那么像你女朋友吗?”

出租车里开着充足的暖气。她浑身燥热,划着手机,强迫症发作地点掉一个个新消息提醒,一边气愤地问:“刚才你怎么也不澄清一下呢?”

车里气压有点低。但司机大概见惯了这种一上车就拌嘴的年轻男女,一点没走神,聚精会神地跟着导航走,就当后头两人是空气。

希孟坐她身边,仰在后座靠枕上,从容地说:“对那影楼的小二来说,你不过是她生命的过客。她纵然判断草率,但你若难得糊涂,于己又无损失;你若一意较真,双方徒增口舌。人生苦短,我觉得还是高兴最重要。”

还咬文嚼字,一套一套的挺有道理。佟彤也往后一靠,懒洋洋地说:“您把那句‘人生苦短’留给我感叹成吗?我觉得我更有资格……”

希孟仍是垂着眼,手臂一长,轻轻揽住她肩膀。

佟彤后面那一连串抱怨就卡住了。

“你不是需要安慰吗?”他伸手拨开支楞在两人中间的安全带扣,提醒她:“安慰一下。正常社交。”

佟彤:“等等……”

他怎么把她那句胡说八道奉为圭臬了,是智障还是智障??

她耳根擦到他硬挺的衣领,摩擦生热,让她眼底都有点燥,视野中晃动着他的侧脸,他的眼中波澜不惊。

“现在不算了,我觉得不正常。”她只好吃了吐,咬着牙悄声提醒:“您是一幅画,物种有别,咱注意点形象。”

希孟“哦”了一声,把她搂更紧了……

“这倒是提醒了我,”他低声说,“你听导航里提醒了没有?前方是事故易发路段。你不能再受伤了。”

佟彤还没来得及抗议,出租车司机炸毛了,后视镜里一脸不高兴。

“你俩耍朋友便耍,谈情说爱莫要拿老子当道具,成不?老子二十年的老司机,这段山沟沟天天开八趟,一次事故都莫得!”

*

佟彤又在成都待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傍晚。飞机平稳落地。她顺利回到北京。

休整一晚之后,她来到民宿。高茗已经等在那里了。

那天她跟高茗,连同她的十几个“专家朋友”,一同去给那个望远镜“寻根”。佟彤拿过那个望远镜,随便说了两句话,就突然消失了。

高茗那时候在樟树下默哀,眼睛并没有盯在佟彤身上。但她一转身,发现“旅行团”里失踪一个人,给她打电话居然不在服务区,那也是十分惊悚,差点就拨电话报警。

文物们面面相觑了一秒钟,意识到得赶紧采取补救措施。

大家平时并没有准备类似的“应急预案”。最后还是和蔼可亲的赵孟頫、白老板几个文物出马,好不容易安抚了高茗的情绪,说佟姑娘大概是临时走丢了。

“不瞒高姑娘说,她的确有些异于常人之处。我等都是知情人,可以向你保证,她这次绝对没有人身危险。”

“对对,她也从来没做过违法乱纪之事。”

“具体来说嘛,她……啧,大概是能跟过去的旧物产生一些联系什么的。原理我们也不懂。这世界上科学难以解释的事情太多了……”

“我们派小王去找她,找到了马上通知你,让她自己跟你解释,好不好?”

“你放心回北京,不会有麻烦的。”

“等她回到北京,我们让她过来亲自和你解释。”

……

七嘴八舌说了一通,高茗沉默了。

俗话说三人成虎。高茗自诩意志坚定,要是路上随便一个高僧老道拉着她卖个手串、看个相什么的,任凭对方嘴里说出花儿来,也休想从她手里骗走一块钱。

但面前十几个男女老少,看文化程度至少都是史学研究生以上,他们集体担保,佟姑娘有些超自然能力……

高茗的三观有些重塑,默不作声地打开手机,翻出一个藏得很隐蔽的收藏夹,那里面收藏了不少灵异公众号。

再唯物的灵魂,心中也多少有那么一点儿鬼神借过的角落。

高茗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她是故宫职员嘛。原来网传那些故宫闹鬼、职员都是世代守灵人之类的说法,不是谣言啊。”

众文物:“……”

也算是个角度清奇的自圆其说,就不反驳了。

总之,最后高茗磕磕绊绊地认为,由于故宫年代悠久,里头阴气重,在故宫工作的职员们多多少少都得有点“能耐”。出于维护社会稳定的考虑,国家并没有把这个秘密告知大众。而佟彤就是这么个“有点能耐”的人。

那她的这一群神秘的大佬朋友,搞不好都是什么特异功能爱好者协会的?

果然,忐忑不安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佟彤的手机就恢复了通信,给高茗发微信,说自己已经在前往北京的登机口了。

*

佟彤从众文物朋友口中得知,高茗已经“情绪稳定”,因此她也并没有大惊小怪,进了民宿,照旧跟高茗打招呼。

“高姐,旅途劳累?”

高茗眼看这个阳光小美女走路一如往常地轻快,大堂落地灯一照,也有相应的影子—不禁又犯含糊。就她——能“通灵”,能“跟旧物件产生联系”?

佟彤先把望远镜还给高茗。然后开门见山,从随身带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叠厚厚的资料。都是她打印出来的,密密麻麻全是字,偶尔有几张黑白老照片。

“高姐,我大约知道你太爷爷在生命最后一年的经历。你也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细节我不会告诉你……”

高茗神色严肃,立刻表示理解,说:“我不问我不问。”

倒像是唯恐佟彤来一句“你知道得太多了。”

可见成功人士都很能克服不切实际的欲望。

佟彤翻开第一张复印纸:“从1933年起,故宫博物院为了避免馆藏文物遭到日军炮火,开始将文物打包装箱,分批南下。我不知道你的太爷爷是什么时候接到这个秘密任务的,但1938年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其中的几百箱文物来到了成都。根据我在网上和图书馆查到的资料,他应该走的是郑州-西安-汉中-成都这个路线……”

佟彤给高茗解释自己找到的史料,并没有过多提及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高茗仔细阅读那些文字,不住点头。

但从她的脸上,佟彤还是能看出疑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佟彤再次打开文件夹,从中抽出几张速写纸。

那上面被人绘了几幅简单的片段。简洁的线条勾勒出矫健的军人身影。

……

河面上波涛汹涌,高博朗跳上即将沉没的竹筏,将竹筏上的卡车及时发动上岸。车轮后面水花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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