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凯厄斯(番 外)(1/4)

无色之地,贫瘠杂乱的荒野。

我将手搁在额头上,企图让所有眼瞳里的浑浊线条都消失。手指也失去实质的颜色,遮住眼睛的手掌轮廓线条,并无法给我带来预想中的平静。

就算闭上眼睛,将充斥着大量令人痛苦的糟糕之物阻挡在外,黑暗还是一如既往让我觉得躁怒。

我不需要睡眠,更不需要有闭眼这个懦弱的动作。

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坐在这里,而是该立刻出发前往墨西哥,找出制造混乱的始作俑者,开始我的战争。

“你的心在死去。”马库斯怜悯地开口,他高高举起手,掌心朝下地迎向那些失去色彩的阳光。“一开始是悲伤,感受到粉身碎骨的剧烈疼痛。然后是仇恨,爱人已逝,这个深沉的打击让你失去了活下去的任何意义。当你遇到到她时得到了多少欢喜与感动。你失去时,就有多绝望。”

我竟然会被这个家伙可怜,让这种失去所有感情,行将就木,差一把火焰就可以滚蛋去死的僵尸觉得可怜?

这个事实让我想毁了一切,杀了他。只要一个谎言……不,不是谎言。

只要他知道狄黛米是怎么死的……我忍不住露出一个兴奋到恶劣的笑容,那种场面一定很戏剧化。

阿罗会发疯的,他亲手杀了狄黛米只是为了得到马库斯的能力。要是我揭开所有阴暗的秘密……各种恶毒的想法在我的大脑里运转。

我终于产生些许满足的感觉,这让我荒芜到快要发疯的精神,有了几丝放松。

这才是我该做的,多让自己的思绪动起来,就算是策划阴谋也好,杀死罪犯也行,反正无论如何都要立刻行动起来。

而不是坐在马库斯旁边,跟这具尸体一起发呆。

让我痛恨的是,马库斯至少还能看到完整的土黄色墙面,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阳光更不会跟虫子一样扭曲丑陋。

而我,一无所有。

色彩,色彩,我失去了这个世界所有的颜色。

不,我现在恨不得将那些鲜艳到面目可憎的颜色都毁灭,因为它抵抗着我。

它让我的能力完全无用武之地,它带走了克莱尔。

记忆力如诅咒的攻击,在谋杀我的行动力。我早已经失去了遗忘的功能,所以克莱尔的拒绝不断在我身体里循环翻滚,我体内的毒液都没有她一句拒绝来得狠毒。

粉身碎骨的剧痛。

痛到我都想直接杀了她,或者不顾她的意愿转换她,放弃律法将她留在我身边。

可是她憎恨我,带着这种恨意直接变成吸血鬼。那么她会发现,她对于这种恨意的感情是没法消解的。

因为我们与人类最截然不同的地方,是凝固的不变。

根本无法控制,她只会永远维持住在转换那一刻的感情。

除非亲手把我干掉,不然她的恨意绝对无法消失。当我让克莱尔得到永生的那一秒开始,我会彻底失去她,谁都不会留在他恨的人身边。

就算我不断追逐,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谅。

只有善变的人类,才拥有那种能随时改变感情的能力。

是的,所以克莱尔会爱上任何人,也能随时不爱任何人。她上一秒可以讨厌任何事,也能随时改变主意。

誓言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文,改变是随时随地的。该死的人类,为什么这么麻烦?

我生气地想立刻冲出去,将外面的人类都杀死。

可是沉重的疲惫像是锁链,禁锢了我所有的激烈的动作。我连移开位置,远离石头一样的马库斯都做不到。

我有种可怕的错觉,我渐渐变得跟马库斯一样。

了无生趣,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我的兴趣。我对于处罚犯人没有感觉,我对于这个混乱的世界也没有必要的责任。

克莱尔带给我的一切都在消失。真实的颜色,重新为人的可怕悸动,每一天都是新鲜的时间感。

还有,我捂着心脏,空荡荡的黑暗。

永远都无法改变的爱情。

这肯定是命运的巨大阴谋,它在替那些战争幽魂报复我。当我开始对克莱尔感到渴望,这种感觉就再无法消失。

“凯厄斯,我还是无法感应到,你与那个孩子之间的感情纽带。”马库斯的声音是那么浑浊,飘荡在灰色的空间里,像是来自地狱无心无情的死神的诅咒。

我将手移开,这个毫无希望的世界重新冲入我的眼瞳里,跟魔鬼的触须一样,快要掏出我的眼珠子。

“你可以闭嘴了,马库斯。”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间都是火烧的灼热。可是我连进食的欲望都在逐渐消失,可能是我再也不用担心,会因为克莱尔歌者的身份而控制不住去攻击她。

理智在命令我,克莱尔是不可能同意转换的。她就跟那些阿罗放走的家伙一样,容不得任何践踏底线无视尊严的行为。就是面临死亡,也别妄想她那榆木脑袋能想明白自己的错误。

我亲手放走了她,她高兴得像只可爱的小鸟,扑哧一下就毫不犹豫地飞走了。

以后她就能合法地活下去,去过她那种脆弱短暂,可是理所当然的人生。

而沃尔图里的成员将严格按照规定,除非她泄露秘密,不然此生将不能以执法者的身份,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是否需要科林的帮忙?”马库斯显然是被阿罗传染了,喋喋不休起来根本没有平时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虽然他的脸部线条看起来还是石头裂缝。

他的话就像是在提醒我失败了,现在是一个丧家之犬的懦夫。所以才需要科林那种类似安慰剂的能力安抚,我根本不需要。

而且科林的能力也是另一种谎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包括简、亚历克、切尔西的能力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用处。而克莱尔……我想起切尔西经过同意,在深夜的时候来到克莱尔的床边。

而最后的效果,马库斯给出总结。因为克莱尔的自动抵抗,所以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论是沃尔图里,还是我,都无法让她产生认同感,更不可能产生真正的感情,最后达到归属感的目的。

“你看起来快要崩溃了。”马库斯平静地说,他看着前方,默然的空洞。

再说下去我让你先崩溃。

站起身,我离开座位冲出去。觉得快要无法控制体内那些不断叫嚣的毒辣阴谋,彻底让马库斯消失。

最快的方法就是让他跟阿罗自相残杀去,但是我非常清楚揭发这种事情,对于沃尔图里没有任何好处。外面有太多宵小无能者企图毁掉沃尔图里,我怎么可能让那群卑鄙平庸的家伙找到一点空隙。

沃尔图里必须永远存在下去,而我还没有找到比阿罗更合适当领导者的人。至少维持这个世界的顺利运转,保护律法的崇高性是我们一致的目标。

至于马库斯,算了,只要他还想着狄黛米,那么他就将永远支持阿罗。

我冷漠地看着自己每一步踏过的道路,这才是正确的,没有人能改变沃尔图里的地位。

所以,我无法改变克莱尔的结果,那也是有效的法律所承认的最后判定。

除非我能承当她会选择死亡的概率,而不支持投票。可是,我握紧拳头,火焰一直在我无声的心脏里焚烧,试图让我哀嚎求饶。

我不能承受克莱尔会死去这种后果,一点都不行。

冲进属于自己的地盘,空气里属于克莱尔的气息早已经消散开。我站在书架前,亲手抚摸着底层的书籍。这些都是克莱尔翻过的,我还没有真正教会她沃尔图里的历史知识。

书桌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块没有实质感的物品,我实在没有必要看着它,就像是克莱尔还坐在椅子上,她脆弱的手指偷偷划过桌沿,长发掉到桌面上。她会经常紧张地偷看我,就怕我会变成怪物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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