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婚礼(1/2)

有什么东西,轻柔而清凉地从我头上飘下来。滑落到我光滑的手臂上,又顺着皮肤掉回脚边。

我在一片朦胧的白纱后面看到漫天的红色,纷纷洒洒如福克斯的小雨地飘下。伸出手,小团的红色从我指缝里溜走,我将这些转眼即逝的红色抓住,发现是一枚花瓣,大红色的玫瑰花。

简直就是天国的花园被龙卷风袭击,所有玫瑰花都从天上倾泻而下,铺成一条同样颜色的地毯,指引我前进的道路。

我在这里干什么?视线受阻,红色的玫瑰花老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头上披散着白色的软纱,瀑布一样地直到拖地而行。飘逸的白纱浅淡如云雾,玫瑰花躺在拖地的白纱与白色的宽边裙摆上,如同碎裂在一个洁白无垢的墓地里。

我奇怪地歪下头,看到自己穿着婚纱,可是赤着脚,裙子很长,每次我走动的时候都只能看到脚指头露在裙摆下方。犹豫了一会,我试着光脚去扫开玫瑰花瓣,结果密密麻麻的玫瑰花瓣一层又一层根本不见底。

这要是制作成玫瑰花茶什么的,估计都可以去搞批发。

“克莱尔。”

漫天的玫瑰花雨中,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是查理的声音。

我一惊连忙抬头四望,大喊起来:“查理,我在这里。”

查理的声音从前方很远的地方传来,“克莱尔。”他一直叫我,似乎很着急。

我加快脚步往他的声音那边跑去,婚纱实在是太碍手碍脚,我着急上火地用双手粗鲁抓起长长的裙子,露出没穿鞋子的脚不断加快速度,大步向前狂奔。边跑边回应查理,“我在这里,舅舅,我在这里。”怕声音太小,他会听不到就先走了。

这些花瓣雨变成我最大的阻碍,我完全陷入到这个红色泥沼里。

我把垂到脸前的头纱扯开,连同那些将我包围住的花瓣,用力一甩给甩开,这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而且白纱甩开后花雨还是会包围我。

这么多花到底哪里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红得这么不吉利的花朵。

“查理。”我听不到他的叫声,分不清东南西北,急的团团转。

“够了!”一个声音喝住了我,冰冷的童音,带着深渊的气息,瞬间就来到我旁边。

我感受到危险,后退开几步,还没等看清楚是谁,一只苍白如骨头的手已经用力拽住我的胳膊。我被这种力道拖到踉跄向前,花瓣后面那个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声音继续说:“他在等你,快跟我走。”

走去哪里?我还要去找查理。

我想将手扯回来,结果身后又一个重推,另一个似乎未曾经历变声期,偏向稚嫩的声音响起,“姐姐,时间要到了。”

“我知道。”她拖着我就走,我才看清楚是简。

她一身黑衣带帽斗篷,闪着光泽的沃尔图里徽章挂在颈部上,深金色的头发挽成发髻,发间插着一朵大红色的盛开玫瑰。

接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推我的人,跟简同样装扮的亚历克,浅棕色的短发软塌在额前,红色的玫瑰花插在黑色上衣的口袋里。

他们上来就一人一只手拖着我走,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踩着满地花朵的残骸,被人挟持着快速冲入花雨里。

一条长到不见尽头,隔开了红色花瓣的黑色道路很诡异地出现,简跟亚历克拖着我就走上去。从我身上掉落的花瓣滚到漆黑的路面上,一下就消失了踪影。

我皱着眉问:“你们要去哪里?”

他们缄默不语,面色冷酷残暴。

我想挣扎,简没有任何怜悯地掐住我的手臂,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误了时间,我就杀了你。”她的残忍体现在无动于衷的威胁里,对简来说,杀个人没有任何需要考虑地方。

我被他们用力拖进黑暗中,身后有人在焦急大喊:“克莱尔,不要去。”

是卡莱尔……我不敢肯定,因为很少听到他失去冷静的呐喊。想回头看一下,已经被他们硬拉着走了。

意大利的歌剧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一开始就是女声咏叹调,我被这种曲调惊起鸡皮疙瘩,胸口闷痛起来。模模糊糊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什么东西闪过大脑,要抓住前简跟亚历克已经将我推到前面去。

我站不稳,被白色的婚纱裙子绊到脚,身体用力向左扑去,一只有力的手伸过来准确地扶住我。我抬头刚想道谢,却发现扶着我的是凯厄斯。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金色的头发干净地往后梳,深红的眼眸如同吞噬了红玫瑰的黑暗陷阱,充满诡异的魅惑感。

他身上没有红玫瑰,手里却拿着一支饱满馥郁的红色郁金香。凯厄斯用力握住我的手,十指交缠的冰冷。他面无表情地说:“开始吧。”

我想挣开他的手,有什么越来越急迫地逼着我离开他。

“安静,克莱尔。”凯厄斯冷声命令,他表情严肃郑重,红色的嘴唇却控制不住得意地往上翘。

一般而言,他高兴的事都是我的悲剧。

很快我就听到阿罗的声音响起,他的音质因为过于别致而出奇的好认。

“好,我们正式开始。凯厄斯-沃尔图里,你是否愿意接受克莱尔-米勒成为你合法的妻子。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永生还是火刑,你们将永恒相爱,不离不弃。”

阿罗的每句话,都像是要在天鹅羽翅上最柔软的地方,踮起脚尖优雅地跳舞。他站在我跟凯厄斯前面,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同样放在口袋上方,笑容和蔼亲切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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