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照顾（1/1）

沈轻没有背着顾若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店里，走进去找了生姜红糖的冲剂，是一袋一袋的小包装，比较方便。接着又给顾若买了一包大枣。顾若认识这家店的老板，生怕被认出来，躲在沈轻背上盖上羽绒服帽子，不肯露出脸来。沈轻不愧是体育生，背着顾若还能泰然自若，走在货架前找东西，行动自如。结账的时候老板问：“这是怎么了？”显然老板和沈轻也十分熟悉。“她姨妈疼。”沈轻回答的同时扫码结账。老板笑了笑，问：“女朋友啊？”“我女儿。”沈轻回答完就背着顾若出了店铺，走了两步又掀开棉布帘子退了进来，“别和我妈说啊。”“嗯嗯，我们保密。”老板特别懂似的，笑着回答。沈轻带着顾若出来，问她：“你能自己煮吗？还是我去你家给你弄了？”“我自己可以……”顾若小声说。“算了，我去你家吧。”沈轻背着顾若继续朝着她家小区走，走到了小区门口突然反应过来，他应该不知道顾若住在哪里才对。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问：“怎么走。”顾若掀开帽子的一条缝隙，看了看路后给沈轻指了一下：“那栋，三楼。”沈轻戏演完了就径直走了过去，一口气上到三楼，站在顾若家的门口等顾若开门。顾若思考了一会，总觉得不合适：“要不你先回去吧。”“赶紧的吧，不可能对你下手的。”顾若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来打开门。沈轻换了鞋子，把顾若送到了沙发上，又返回到门口，把她的那双熊猫拖鞋拿了过来，放在了顾若的身前。接着伸手，握住顾若的鞋子：“我拔了。”顾若跟着配合，沈轻把她两只鞋子都脱了下来，送回到门口。沈轻没多逗留，拎着东西进了厨房，看着里面的锅碗瓢盆端量了一会，把大衣外套脱下来搭在了一侧的架子上就开始忙碌。顾若总是不太放心沈轻，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虚弱地问：“用帮忙吗？”“滚一边去。”“哦……”沈轻拿起袋子上的说明书，按照上面说的给顾若煮水喝。顾若想了想后坐在了转椅上，蹭到了门口，一直坐在能看到沈轻的位置看着里面。沈轻是完全和厨房风格不符的男人。他这种形象进入厨房，真的不会给人一种居家的感觉，总觉得是进厨房找刀，或者干脆是去轰炸的。结果沈轻做这些事情还挺熟练的，看起来像经常做家务。“煮个水而已，你还不放心？”沈轻洗洗刷刷的时候问她。“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做这些。”“我妈一个寡妇，老欺负我做家务。”顾若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寡妇？！沈轻自幼丧父吗？她纠结要不要安慰点什么的时候时候，看到沈轻居然心情还挺不错的，估计不需要她多说什么。沈轻低下头想要看一看锅，额头“砰”的一声碰到了头顶的上柜。他揉着额头抬头看了一眼，指着上柜跟顾若吐槽道：“这个上柜做的不合理啊，太低了，不会撞到头吗？”顾若回答得义正言辞：“我们家的人不会撞到。”“哦……”“我爸爸就是你说的那种身高才一米七多，很矮的男人。你当时说的时候，其实我觉得又被冒犯到。”“……”沈轻不吱声了。沈轻煮完了之后，找到杯子倒出来放在窗户边晾晾。他走出厨房，推着顾若的椅子到了沙发边，自己坐在了沙发上问她：“还疼吗？”“疼。”“是不是活该？”“是……”顾若乖巧地承认错误，她知道她争辩不过沈轻。沈轻又等了一会，把水端出来，此时的水温不至于滚烫却也挺热的。顾若捧着只敢小口喝。沈轻盯着她看了半天，让顾若有点心虚，再次承认错误：“我再也不了。”“我能尝尝吗？”“啊？”“水。”顾若这才反应过来，拿出茶几上的小茶盅，给沈轻倒了一点出来，递给了沈轻。沈轻捧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口后吧唧吧唧嘴：“味道还行，这玩意真的好使吗？我也是听说的。”“应该是有用的。那个……你什么时候走啊？”“你……你个小没良心的。”沈轻真的是被气到了。“我爸爸、妈妈快下班了。”沈轻也没多留，伸手拿来了自己的外套穿上，想了想后把顾若的头绳给拽下来了：“酬劳。”说完就走了。顾若的丸子头散了，坐在转椅上看着沈轻离开，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非常神奇……隔壁体校的小霸王跟她单独吃饭了，还给她煮了生姜红糖水……她捧着水又喝了一口，暖融融的，果然好了一些。周日，顾若和师筱卿一起去了漫展。胃疼，或者说肚子疼在喝完生姜红糖水后，再睡一觉就好得差不多了。周日她起来的时候特意确认了一下，大姨妈没有“回光返照”，她的身体也都还好，于是快快乐乐地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出门了。漫展的主办方似乎离开学校很久了，很多次举办漫展的时间都会碰到期末考试。顾若有几次想去别的城市参加漫展，都因为正好在他们学校期末考试的时间，不得不放弃了。正式去漫展，只有去年暑假在w市。顾若他们生活在北方，四季分明的地方。在这里生活其他都可以接受，毕竟从小就在这里生活，都觉得还好。就是北方的演唱会和漫展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这一次的漫展十分罕见的开办在了北方，还在顾若所在的城市，同时还请了嘉宾，这让顾若激动得不行。去，必须去！漫展的时候会有业余声优现场比赛，有很多在现场的选手会挑战一下。顾若此行的主要目的也是这个。上一届的漫展，很多参赛选手都是声音不错的小哥哥、小姐姐。真的论配音水平吧，算是有几分像，语气到底是不行。出现大佬，那一瞬间便出类拔萃，杀出重围了。配音，像他们网配圈的水平就参差不齐。网配是业余爱好，不盈利，大多数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或者干脆是学生。难得有几位是学过播音主持，或者学过表演的，那都是出现即大佬了。不过大佬们圈粉了一些后，就成为了专业的商配，进入了配音公司，称呼也从“大大”成为了“老师”。顾若现在也是网配到商配过度的阶段，因为小有名气了，所以也有一些商业的广播剧邀请她。发展业余爱好的同时，还能有收入，何乐而不为呢。上一次漫展的比赛她也参加了，因为现场太紧张了，发挥得不是很好，得到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便无其他了。顾若还是想要去再试试看。走到漫展门口早就是人山人海的景象了，居然需要分批进入。师筱卿双手环胸地看着，两个人都个子不高，只能跟在后面等待进入。“抱歉，让你陪我来。”顾若看着师筱卿小声说，等待的门口属于半室内，温度还是很低的。“没事，我也想来看看柯南。”“你是不是只知道柯南一个动漫角色？”师筱卿沉默了一会后才点头：“我不太看这些。”“我买一点周边，参加完比赛就走。”“你肯定能拿名次，我对你特别有信心。”顾若对师筱卿笑了笑，傻乎乎的，引得师筱卿眼神又温柔了几分。进入漫展大厅，顾若按照指示图的位置去报名参加比赛，拿到号码牌后，她特意去舞台看了看。上一次的舞台，就是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台面是红布铺的，配音选手就站在舞台上，看着屏幕配音。台下就是评委跟观众，顾若怯场得不行，声音都在发颤。这一次的场地要比上一次好太多。恐怕是因为北方很少办这种漫展，这次想要办得好一点，舞台看起来都要高级一些，很有现代感。据说，这个舞台昨天有表演，今天则是用来比赛，下午还有一场见面会。舞台后面有一个很大的led屏幕，屏幕会播放配音的片段。屏幕前有一个小的带帘子的房间，选手可以选择露面或者不露面。如果不露面的话，顾若还能自然一些。师筱卿全程陪着顾若，知道顾若胆子小，就一直小声说：“没事，你肯定可以，放轻松。”“好的。”顾若看着其他的选手依次上台，手里拿着自己的号码牌，依旧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直到顾若上台，她进入了可以幕后配音的帘子里，手里拿着话筒。大屏幕里出现了顾若提前带来的配音画面，画面一出来，很多资深宅就已经惊呼了一声了。顾若第一个要配音的，是《未来日记》里的我妻由乃。她选择的片段是由乃控制住了日向，和雪辉对话的那一段戏。对待日向，由乃是狠绝的，声音冷酷，声线压低：“停止所有攻击。”对待雪辉，由乃则是委屈，又有点病娇的声音，还有一点点哭腔：“因为，阿雪你和这个女人太亲近的话，阿雪就有可能喜欢上这个女人。”她说的是日语，声音几乎跟日本声优村田知沙的原始配音一模一样，就连语气都无可挑剔。顾若的语言能力很强，日语、韩语纯自学，英语是学校加补习班。她看动漫向来有生肉就可以看了，还有就是韩剧、美剧也不需要分心去看字幕。这一段的配音，顾若也是反复练习过的。她了解自己的声线，知道自己的声音配病娇、萝莉音、少女音尤其合适，所以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顾若第二段配音是《某科学的超电磁炮》中的白井黑子。这一段配音就有点鬼畜了，特殊的声线，分辨率很强，顾若也诠释得特别棒。台下很多人都已经开始鼓掌了，并且展示了匮乏的夸奖词汇，全程“卧槽”到结尾。这一次一位评委老师居然拿过了话筒说话了。之前也有几位选手比完了，老师都没有点评，直接下一名，顾若还以为是最终会评出名次而已，没想到老师还会在期间说话。说话的评委老师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中年女性，笑着问：“你好，可以稍等一下吗？”顾若本来是要下场的，结果突然被叫住，评委老师还看不到她，她只能再次打开话筒回答：“可以。”“我可以见一见你吗，我很喜欢你的配音。”顾若一下子就慌了，不过还是走了出来，站在台中间，双手握着话筒面向观众。顾若出来后，评委老师似乎都在感叹：“好小啊。”“还是学生吧。”“很有灵性。”女评委老师问她：“你是学过表演吗？”想要做配音，大学最适合选择的专业是表演。以声音的方式表演给大家，感情、语气都是表演的一种，这是非常重要的。其次才是播音主持方面的专业。不过顾若没有学习过。她拿着话筒回答：“没有，我……就是一个网配cv，自己练习的。”“哦，那你叫什么？”“可以不说吗，不太想掉马。”“可以。”女评委很快答应了，接着问，“你只擅长这一类的配音吗？可以配一段中文的吗？”“可以。”“前面几组选手的片段你也看了吧？我把他们的片段随机重放一段，把台词给你，你现场配音一下可以吗？”女评委临时出题。这是顾若没想到的，没有练习过，现场挑战，这种难度对于她来说还挺高的。她朝师筱卿看了一眼，看到师筱卿在给她比心，这才觉得好了一点：“我可以试试看。”现场临时出现这种事件，观众们期待度居然还挺高的，在顾若伸手去接词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夸她可爱。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特意化过妆，整理过发型，现在看来真是明智之举。拿到台词后她默读了一遍，接着朝着布帘走过去，还是躲在幕后更有安全感。这一段是《霸王别姬》里的片段，和顾若之前配的片段有着天差地别。无论是从意境，还是从声线。她配菊仙，内容是她去狱里见程蝶衣的戏，前面是平静的台词，后面一句情绪爆发：“蝶衣，你别怨我们，小楼的孩子……死了，这就是你们一块唱戏的报应！”后面还有气息音以及吸鼻子的声音，都在配音范围内。片段不长，看起来难度不大，最大的挑战，是顾若能否驾驭这种声音，以及理解菊仙的情绪。如果用少女的声音配菊仙，肯定不合适。刚才顾若出场，很多人都听到她平时说话的声音了，知道她就属于这种声线。然而等顾若一开口，全场鼓掌，她居然配得毫无违和感，声线自由切换。果然，声优都是怪物。顾若以为结束了，结果居然再次有人给她递词，她一愣。还来？她接过词的时候，听到工作人员小声说：“好好表现，评委很喜欢你，她是声系众生的总裁。”声系众生，国内配音界的豪门公司之一。这家公司在配音界的厉害程度，等同于网络公司里的阿里、网易之类的重头公司。她点了点头，拿着台词看了看，这一段是《我的少女时代》，她看过电影，还是很熟悉的。这一段台词多一点，她不熟悉口型，所以选择在短时间内全部背下来，这样才能更好的去配口型，不用抽空去看台词。比赛方等待了两分钟后，就播放了片段。顾若再次配音，只是这次有一段抢音了，声音和口型没对上，好在四个字节后就调整了过来。顾若配音完毕，评委老师没有再留她，她松了一口气下场。下场的时候听到了比赛至今最热烈的掌声，她差点激动得哭出来。到底是年纪小，经历这种场面的次数太少了。师筱卿早就在等了，立即过来说道：“你刚才表现超级好。”“我紧张死了。”顾若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不过你刚才的声音很稳，没问题的。”师筱卿再次给予了肯定，“我全程录下来了，你可以看一看。”顾若赶紧抱住了师筱卿撒娇。这个时候有人走过来，站在了他们身边打招呼：“你们也来了？”两个人抬头就看到了何以煦。顾若问他：“你也来参加比赛？”师筱卿很意外，问：“他也配音？”何以煦摇了摇头，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牌子，跟他们两个人说：“我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顾若惊讶地问：“他们还用童工啊？”何以煦笑了起来，笑容暖暖的，声音也格外温柔：“是啊，丧尽天良。”顾若觉得调整过来了，站在旁边跟着看比赛，何以煦站在了她身边，低下头小声说：“你刚才表现得不错。”顾若觉得何以煦是懂配音的，开始跟他聊配音的事情：“有一段口型没对上。”“这很正常，的确是强人所难了，你没排练过能做到刚才那样已经非常不错了。”师筱卿看了看两个人，然后微不可查地将顾若推到了一边，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何以煦再侧头，就看到师筱卿完全不理自己，顾若也在认认真真看比赛，没办法再聊天了。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意识到自己被顾若的好朋友讨厌了。比赛结束后，评奖的时候主持人做足了悬念，最后角逐出了名次来，顾若在二三名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就丧了。她是一个自卑的性子，总觉得自己没那么厉害能拿到第一。结果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她简直傻掉了。整个人都傻乎乎的，她被师筱卿推着去了台上，然后在主持人的引导下领奖，还拿到了奖金以及一套极其专业的配音设备，这些找工作人员报备。说感谢词的时候，她也只是非常紧张地说：“没想到会得奖，谢谢评委老师。”没了。接着又迷迷糊糊地下台。下来后顾若拿着奖杯问师筱卿：“是我拿第一了？”“是啊！”师筱卿也高兴得不行，想要跟顾若击掌庆祝。顾若立即扑到师筱卿的怀里：“啊啊啊，我要哭出来了，不能哭……呜呜……”还是哭出来了。何以煦站在一边还没来得及说恭喜的话，就看到顾若居然哭了起来，哭得还挺有意思的。他有点想笑，却怕顾若不高兴，侧过头偷偷笑了两声。接着抬起手掩护，装作在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