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番外·前尘（4）（1/1）
惹怒了束珩之后,束脩倒是乖巧了一段时间，他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再管人族的事情，而是老老实实待在束珩的身边，每天听着他讲道,陪着他四处走走。
在这种陪伴下,束脩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在束珩眼中也就无足轻重了。不过是小孩子一时的叛逆,束珩以前没养过孩子,但还是了解一些的。
但,束脩的乖巧，似乎也只有一个月。
“哥,人族在举行大祭祀了！”束脩十分高兴地拉着束珩的手说道：“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不去。”
“他们是在祭祀你啊！”
“没什么好看的。”束珩拉住束脩的手，道：“人族的祭祀没什么花样,你也不要去看。”
束脩表面上答应了，却趁黑拉着聂飞离开，他之前还没有参加过这么大的祭祀,自然也非常新奇。
人族的祭祀束脩以前参与过几次，多是一个小部落中的祭祀,大家将丰收的稻谷或是宰杀的猪牛羊放在供桌上,旁边还有大祭司祈祷,一群的少男少女跳舞,好不热闹。而现在，好几个部落聚在一起举办大祭祀,这可是束脩以前从未见过的，场面一定更大！
事实也正如束脩所想，场面非常的大，但是却与他之前遇到的祭祀完全不同,这一次进献的是人牲。
成年人被宰杀，婴儿被放在篮子里摆在供桌上，有大巫开始颂念沟通神明的祷文，周围的确也有少男少女跳舞，赤、身、裸、体的跳完舞蹈，却一个个投身火海。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这是送给神明的礼物，他们一个个甘愿奉献自己的所有，但是他们却从未问过神明需要什么。
束脩被吓坏了，一旁的聂飞也身体颤抖，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婴儿在祭祀完毕后被丢下，啼哭声越来越小，脸色也渐渐变得青紫。
“不行！”束脩立刻要冲过去，却被一只手大力抓住，他错愕的回头，双眼立刻蓄起雾气，“哥，那些孩子……”
“那是献给我的。”
“可是你不需要！”
“是，我并不需要。”束珩点头，语气生硬：“但我不会去破坏这些。”
正如束珩不会去破坏火山，或许这些人族还需要很多很多年才会明白这种祭祀根本毫无用处，但他此时却绝不会去破坏。
上位者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稳固地位，下位者需要用这种祭祀来稳定自己的心，这不是束珩要求他们做的，他也没打算去管。
“我知道你不会随便插手，但是那些只是孩子啊！”束脩无助地望着束珩：“你就救救他们，就这一次好不好？”
“你可怜他们，谁又可怜你呢？”束珩厉声喝斥：“你以为你是怎么来我身边的？”
当年束脩作为贡品被祭祀的时候，又有谁可怜过他呢？
束脩如遭雷击，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束珩带回去的，一下子就傻了眼。束珩也不想继续纠缠，带着束脩就回了家，外面就是有这么多的危险与无奈，只有他们的家才是永恒的伊甸园。
因为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束脩失落了很久的时间，他不再去管那些人族，因为本来便是他们先背叛自己的。人牲，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也做得出来？人族在他看来十分亲切，竟然也愚昧到做这样的事情吗？
“来吃点东西。”束珩端来饭菜递给束脩：“你这些天都吃的很少。”
“哥，我不喜欢人族了。”束脩轻轻搂着束珩的脖子，在他的怀里小声抱怨着：“他们都是一群坏人，我以后也都不要帮他们了。”
“好，不帮他们。”束珩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想束脩帮助人族，但却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束脩现在很不高兴。
走出束脩的房间，束脩依旧不肯出来走走，束珩只能找到聂飞，让他进去哄束脩，自己则是离开神域去了人族一趟。
“束脩，束脩你别伤心了。”聂飞走进房间，轻声哄着束脩：“人族对你不好，以后就不要理他们了。”
“我还那样保护他们！”束脩没有对束珩发火，却对着聂飞吼了起来：“我还拿着剑说自己是人王，那些人现在一定在心里笑死了！我是被他们丢弃的垃圾，我是早就被抛弃的人！”
他就如那些被祭祀的孩童一般，从很早以前就已经被人族抛弃，如果不是束珩收留了他，他和那些冻死在篮子里的孩子没有两样。
他这几年，保护的到底都是一些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别生气了。”聂飞有些心疼，束脩真是太可怜了。
“我真是太傻了，哥早就和我说过他们不值得帮，哥是不会骗我的。”但是，他没有相信，他相信了那些将他抛弃的人族！
“你若气不过，我就陪你去毁了人族如何？”聂飞突然朝束脩说道，显然对人族没有任何感情。
聂飞虽属人族，但却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生来便无父无母，所有的羁绊都在束珩两兄弟身上，自然对人族毫无牵绊。此时束脩伤心难过，聂飞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帮束脩好好教训那些人族。
束脩本能的感觉这样做不对，但是此时却也正在气头上，就要带着聂飞出去教训人族一顿，却突然听到脑海中传来最虔诚的祷告，是一个孩子的。
“人王，请你保佑我族风调雨顺。”
“人王，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搞人牲祭祀了。”
“人王，我好害怕，今年的人牲差一点就抽到我。”
不，不只是一个孩子，是一群孩子的祷告。
束脩僵立在原地，听着那群孩子最童真的祷告，孩子的世界与大人不同，出来比较官方被教授的几句话之外，后面的孩子祷告越来越千奇百怪。
像是“尿了床担心被发现”，像是“把阿妈做的新衣服弄破了一个洞”，或者是“想要吃一块糖”，束脩听着这些并不重要的琐碎之语，心情竟然渐渐平和下来了。
“算了吧。”束脩拉住了聂飞的手，轻轻摇头，人族虽然可恶，但总还有一些值得令人驻足的美好，没有必要灭掉他们。
束脩所痛恨的，绝不是这群不谙世事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哇的一声就哭了，为什么这篇文还没有完结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