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八王(1/2)

缓缓睁开眼睛,聂飞轻轻抱住了一旁的束脩。

束脩正在休息,被聂飞惊醒之后打了个哈欠,然后又毫无危机感的蹭了蹭他的身体打算继续睡。

“束脩,你想不相信有前世今生?”聂飞却突然问道。

“啊?”束脩揉揉眼睛,睡意惺忪的眸子望着聂飞,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什么啊?”

“祝一淼说我们八字不合,注定有缘无分。”聂飞想起梦境中的事情,再联想起祝一淼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这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这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不管梦境中的束脩到底是不是一个小骗子,但祝一淼显然是真的高人,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不算好,而且就算是开玩笑也没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所以,他和束脩是真的天定的不能在一起的吗?

“你信他做什么?”束脩又打了个哈欠,十分不满地数落:“祝一淼当时就是想坑我们的钱罢了。”

“是这样吗?”

“当然了!你看看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束脩反手抱住了聂飞,给予他真是的温度:“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安?现在安心了吗?”

怀中明明就抱着束脩,聂飞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安心,联想起束脩所说的“过得好”,他反而更加失措起来。

他和束脩,怎么说都不能算是过得好吧?

除了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在关键的时候关系发生转折成为死敌,紧接着束脩殒命,结个婚都有鬼王级别的厉鬼来捣乱,好不容易他们甜情蜜意了,束脩却要经历雷劫,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这算是过得好吗?聂飞的心十分慌乱,工作上的事情从不能让他如此惊慌,但是在面对束脩的事情时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失去分寸。接下来呢?束脩现在是龙,真的还能够和他一个普通的人类在一起吗?

聂飞不但惊慌于过去的磨难,还畏惧着仿佛即将到来的分离,“配不上束脩”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始终打转,经久不息。

“聂飞,你怎么了?”束脩有些疑惑,聂飞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没什么,我想去找祝一淼问问。”现在的束脩不懂得卜算,但是有人懂。

束脩也没有拒绝,点点头眼神却依旧狐疑,要找祝一淼问前世今生的事情?聂飞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个了?

婴儿的血液顺着诡异的纹路流淌,地上已经有了不少陈旧的血痕,就连土地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金利仕尝试过用男人来开启结界,也尝试用女人的鲜血,而现在,终于将黑手伸到了孩子身上。

对于修炼者而言,孩子是这个世界上至纯至真的,他们身上那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也是最接近这个世界本源的力量。金利仕凝望着自己脚下的怪异符文,只要将接接破坏掉,他就可以召唤出这个世间唯一的真神,他将会成为主宰整个世界的王。

一点寒光先至,这并非剑芒,而是镜子反射的月光。这立刻打断了金利仕的动作,他随手将手上的孩子抛扔上天,祝一淼脚踏虚空冲上,怀抱住的却只是被割开喉咙眼神已然失去色彩的孩童尸体。

“来了啊。”金利仕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声音压抑而阴沉:“就因为你,我的眼睛瞎了,这可真是一份大礼。”

“你不伤人,自然不会被伤。”祝一淼落地环视四周,到处都是嗷嗷啼哭的婴孩,有几十甚至上百之多,金利仕这到底是从哪里抓来的?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拿到生死簿么?”金利仕似乎也并不期望祝一淼会回答,自问自答道:“因为杀人是一种罪孽,尤其对我们修行者来说,那种业力不断增长,迟早都会遭报应的。但是,有生死簿却不同。生死簿本来就是天道规则下允许的杀人工具,持有生死簿,则杀人无罪。”

“我可不认可你的这种说法。”祝一淼蹙眉,拿到生死簿就可以杀人无罪?生死簿是维持六道轮回的重要法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拿来枉顾人命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祝一淼取下腰间的桃木剑握在手中,快速朝金利仕刺了过去。金利仕却冷笑一声,祝一淼算计他,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的。

“摄魂!”婴儿被关在笼子中,笼子的摆放位置是有一定规律的,所有的笼子连成线,婴孩的啼哭声也愈发尖锐,灵魂离体,呈鬼婴状朝祝一淼扑了过去,“化煞!”

“你疯了吗?”祝一淼快速闪避开几个鬼婴的扑咬,有些心惊地望着周围的鬼婴,“他们还没死!”

生魂化煞,这些孩子还没有死,但是沾染煞气就算归体也会有很大的后遗症,说不定就会留下残疾。

“是啊,没死才最好。”金利仕朝后退了一步,这是他为祝一淼专门准备的礼物,“你是想杀了他们增加自己的业力呢,还是等着被他们撕碎呢?”

祝一淼再次躲开鬼婴的扑击,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业力业力,那个金利仕就只知道业力呢?这么多的孩子,这都是活生生的一条条生命啊!

祝一淼不敢攻击,孩子的生魂是最为脆弱的,若是不小心打散一个两个,孩子也必定会死去。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他也下不了这个狠手。一方扑杀,一方却畏手畏脚只守不攻,祝一淼很快便陷入颓势,身上也多了几道被鬼婴袭击的血痕。

“哈哈哈哈哈!”金利仕在一旁嚣张地大笑起来,语气嘲讽:“四方神兽派?听都没有听说过,竟然还敢阻止我?”成为真神的祭品吧!

“无我,无相。”祝一淼沉声喝道,双手朝左右平推出去,一个金色的光罩顿时将他罩住,让他暂时免受鬼婴的攻击。

下一刻,祝一淼盘腿坐在了地上,竟然颂念起生涩难懂的经文来,让金利仕的脸色都狰狞了。

“你到底是道教还是佛教?”

“渡。”最后一个字落下,所有的生魂洗清煞气归位,孩子虽然因为生魂离体又归位的冲击昏迷了过去,但祝一淼还是松了口气。

缓缓起身,祝一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金利仕,视线冰冷的就仿佛是盯着一个死人,“你找死。”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人有能力让他这样生气了。

一朵莲花自天空绽放,这乃是不属于四方神兽派的术法,反而属于正统的老君派,圣洁的莲花缓慢却不容躲避地朝金利仕压了过去。

金利仕脸色一变,终于拿出了济世柳条,柳条一挥便将莲花击碎,但第二朵莲花却已然绽开,同样飘到了他的头顶上。

“没有人可以打败我!”金利仕快速甩动柳条,祝一淼却不慌不忙地祭出了第三个。

夜风寒凉,被鬼婴抓挠的伤口被风吹拂,有鲜血滴落到地上,渗入地面愈发清晰的符文中去。

在祝一淼的注视下,金利仕的手臂越来越无力,他气喘吁吁盯着祝一淼,终于明白了他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家伙,想要将他活活耗死!

“不可能的!”金利仕难以接受的尖叫起来:“你的修为凭什么这么高?”他明明有济世柳条,为什么却还是斗不过祝一淼。

祝一淼微微一怔,他的修为……的确要比之前强大很多,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难道是因为同束脩一起渡过雷劫的关系吗?

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太多,祝一淼只是一朵莲花一朵莲花的祭了出去,压得金利仕几乎喘不上气来。

“你的确拥有强大的法宝,但是使用济世柳条,你的消耗绝对不会小。”祝一淼伸出手,喝道:“你根本配不上这件法宝!”

金利仕心中一紧,立刻握紧了济世柳条,柳条却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在他的手中挣扎起来,就要朝着祝一淼飞过去。

“观音济世,她的法宝不是你这等嗜杀之人所能懂的。”祝一淼声若洪钟:“来!”

柳条猛然一挣,硬生生将金利仕拖行了好几米,这才又重新被金利仕稳住,这是他唯一的杀手锏,绝不能丢。

祝一淼却丝毫不惧,金利仕的抵抗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他手掌翻转朝下一压,天空中圣洁的莲花也快速朝金利仕压了过去。眼见就要将金利仕镇压,祝一淼却突然心中生悸,一朵八彩的莲花将他整个人妥了起来,紧接着他之前站立的地方猛然一塌,塌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来。

“我成功了!哈哈哈哈我成功了!”金利仕拜托了来自祝一淼的威压,但他的兴奋并非于此,反而是盯着大坑狂笑起来:“真神啊,我信仰你,我敬畏你,请出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祝一淼震惊的望着下方,拧眉:“什么东西?”甚至于没有注意到将他托上来的奇特的莲花宝座。

巨大的威压蔓延,就连空中的祝一淼都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强忍住了才没有对坑洞跪拜下去,但眼睛却因为惊骇瞪大。大坑边缘处的金利仕更是一下子跪倒在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煞白眼看就不活了。

八彩的华光闪耀,几乎是瞬间在祝一淼身周设下屏障,将大部分的威压阻挡,他这才终于注意到自己下方莲座的不同。彩色的?不应该是白色的吗?

还没有等祝一淼想清楚,坑洞中冲出的一抹白光便将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那抹白色速度极快,席卷过金利仕的位置尔后瞬间消失,金利仕也同样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吃了还是被带走了。

彩莲似乎完全失去了力量,倏然破碎摔了祝一淼一个猝不及防,但他来不及沉淀痛苦,快速跑到坑洞的边缘戒备,过了好久才终于确定里面的妖孽已经不见了,这次松了口气开始观察周围孩子的状况。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祝一淼在家扯扯休息了一周的时间,这才将自己的精力完全养回来。虽然勾魂笔与生死簿并未抢回来,但金利仕这几天也并没有出手,因此阳间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但,总是要拿回来才行。

没有生死簿便无法准确勾魂,该死的人死不掉,一段时间内还可以,长久以往人类不会再有降生,也不会再有去世,迟早是要乱的。

“嗨,祝一淼!”束脩推开卧室的门,和聂飞一起走进去。

“你们来做什么?”祝一淼正躺在床上查典籍,见到他们翻了个白眼。

“来看你啊,怎么说你也是为阴阳两界做出巨大贡献,来看看你不应该吗?”束脩打量着祝一淼,问:“我听说,金利仕被妖怪救走了?”

祝一淼脸色一沉,倒也并不是不高兴,而是在担忧。

救走金利仕的……真的是妖怪吗?

那样巨大的威压,单单只是被威压的于波波及便让他一阵心惊担颤,这个世界上的妖怪他也见过一些,大多多是一些才开灵智的小妖,若真有能够通天彻地的妖怪,也早给被天道一道雷劈死了才对。

但不是妖怪又是什么呢?真神?神仙想要活下来,怕是比妖怪更加困难。

祝一淼不相信金利仕的话,他其实是对当时的事情有些懊恼的,他只觉得金利仕是做了陷阱等他自投罗网,仗着自己强大的力量他当时并未在意,但现在看来,他想要的是自己的血。

自己的血也好,束脩的血也罢,他们的血液充满灵力,甚至都是有仙缘的,用来破阵真是再好不过了。祝一淼曾想阴间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不让他过去,但是转念一想束脩过去也是一样的,只要流血便会激发阵法,放出被封印的家伙。

“你都斗不过的妖怪,必定很厉害。”聂飞沉声说道,问:“有没有头绪?”

“大概是因为封印吧。”祝一淼也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在天道动手前就被封印起来的妖怪,所以才蒙蔽了天机,躲过了雷劫。”

正如青龙。

“会是什么?”

祝一淼摇摇头,他无法回答聂飞的这个问题,他查遍了四方神兽派的资料都找不到结果,根本就没有关于那个地方的传说记载。

“反正不管是什么,只要打就是了。”束脩摩拳擦掌,示意两个人安心:“妖怪的话,应该是归我通知吧?”他毕竟是条龙。

“想多了。”祝一和冷哼一声,进门便听到束脩吹牛,立刻泼了盆冷水:“想要统治众妖也需要实力才行,向你这么弱的龙,说不定那个大妖怪出来之后,会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的气氛都仿佛凝固了。

“不是吧?”祝一和过了半晌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有些慌了神;“真的会找上束脩?”

“束脩,你去阴间。”祝一淼当机立断:“阴间的孽镜台处拥有天道的力量,可以蒙蔽他人的窥探,你暂时就待在那里。聂飞,你陪着他。”

“好。”聂飞点头。

“等等!”束脩却有点不同意,有些郁闷地说道:“凭什么啊?就算我无法号令它,也用不着躲着吧?”

祝一淼却没有给束脩任何反驳的余地,而是朝聂飞吩咐:“阴曹地府肯定也有不外传的记载,既然之前谢必安朝你递过生无常令,就说明你有仙缘,如果你去调阅应该不会有人不给面子。你仔细查一查,搞清楚被封印起来的妖怪到底是什么。”

聂飞重重点头,事关束脩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大意。

“我不要!”束脩却突然大喊了一声,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束脩!”聂飞伸手去抓,却根本就没有抓到,连忙跑到窗口朝外探视,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难免也是会叛逆一下,总有这种时候的。”祝一淼直起身子,依旧有些疲惫但还是下了地,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好的纸鹤从窗口飞了出去,顺着束脩的气息一路追去。

会叛逆也没关系,祝一淼还没有死,总能够将叛逆的龙神给掰回来。

束脩是真的很生气,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任性,但是他讨厌被掌控的感觉。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遇到什么事情完全没有人听他的意见。他当然不是因为当了龙所以才自负骄傲,但即便是一个人,也不该被这样无视吧?

束脩有些失落的飞在天空,其实他也不知道去哪里,飞一圈之后大概还要回去。有些幼稚,毫无威胁性,太儿戏了。但是束脩能如何呢?难道真的要赌气永远不回去了吗?那不是他。

还很青涩的龙飞在天空,鳞片也并非沧桑的青色,而是一种翠色,仿佛新生的嫩叶。每一片龙鳞如镜面一般光滑,没有受过风雨的打击,从龙这方面来讲,他本就是初生的孩子。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落下,束脩重新化为人形,心情却始终不怎么美好。他很想踢一脚旁边的垃圾箱,却又担心会给人添麻烦,最终还是走到一旁的小吃街,打算烤大吃一顿来发泄情绪。

约莫刚过二十的青年轻轻捏住跟在束脩身后的纸鹤,尔后用力一点点撕掉,少年的左眼处有一枚泪痣,皮肤白皙,眉眼温柔,颇有一种近些年流行起来的阴柔男孩的感觉。

“束脩。”呢喃着这个名字,青年唇角轻佻的一勾,缓缓朝不远处的束脩追了过去。

糖葫芦,烤鱿鱼,西瓜菠萝来一块,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回去吃聂飞做的美食。

束脩在外面逛了一圈,气消了一些也打算回去了,但他必须找祝一淼好好聊聊,四方神兽派不能再把他当什么都不懂的幼崽来保护了。

“束脩,好久不见!”一身运动服的青年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束脩,十分兴奋地看着他:“大学毕业后你去哪了?当时找你实习的时候你还不去,是不是有更好的工作啊!”

有淡淡的檀香味儿流入鼻孔,束脩茫然地推开对方,问:“你是谁啊?”

“我小八啊,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小八一巴掌拍在束脩肩膀上,似乎对他忘记自己十分不满。

束脩愣了两秒,突然也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原来是你啊,我当时还说让你去束氏实习呢,你不是也没去?”他想起来了,这人是他的校友,他们关系很好的!

“我早说了,束氏那么大的公司看不上我的。”小八吐了下舌头,眉眼一弯:“不过我现在也混得不错哦。”

束脩嘿嘿一笑,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是朋友,但有距离才能产生美,若是告诉小八自己的身份说不定他们的关系就变味儿了。

“这么久没见,是不是该请老同学我吃个饭?”小八提议。

束脩却同样坏笑着说道:“你不是混的挺不错吗?要请客也是你请客!”

“行吧行吧,扣死你。”小八也就是开个玩笑,搂着束脩的肩膀就走了,问:“你们这里我不熟悉,最大的饭店哪家?”

“不是吧?”束脩的声音很夸张:“你这是发财了?”

“也不一定是发财,说不定买账的时候我就跑了!”小八“咯咯”笑了起来,“和你原来一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