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2）

孔令严脸色微沉,双方人马，隐隐有了对峙之意。

“小子，你可知你太爷爷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连瑜面色从容,开口声音平淡：“太爷爷不是不敢，而是敬您，敬重每一位古医师。但如果您今天就这么把人带走了，古医师传承千年的好名声,恐怕会毁于一旦。”

孔令严没再出声，却也没放人，就这么僵持着。

其实从看到这一大队人马时,他就知道是没法将人带走了。

只是，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走了,那也太丢面了。

孔令严实在是没料想到连瑾会插手这件事，毕竟连瑾从十二三岁之后就是由中央、军部、教育部以及医师协会联手教育的,他与连家最大的瓜葛,恐怕只是那个据说患着怪病很少露面的弟弟。

连瑾长这么大,虽然人身自由,但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素来是不主动插手任何事的。

孔令严猜测，肯定是连家那个老不死的，自己缩在老家不敢出门,才找了个小辈来截人。

就在双方僵持着都不肯退让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程音突然开口了。

“孔老先生。”

目光都集中到程音身上，她因全身乏力,声音也不大：“我知道您没有恶意，但这样强硬的方式，确实不妥。”

“如果您一定坚持,我可以跟您走。但不是现在。”

程音说那句“可以跟您走”的时候，孔令严眼睛都亮了，结果又听到一个“但”字。

孔令严的神色明显犹豫，有点想顺着程音给的台阶就坡下驴，但又还是不甘心，“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丫头不要以为老人家好糊弄。”

程音想到小说中从古医师门派偷跑出来的小少年大概是明年春季联赛之前暴露了身份被捉回去的，于是便答：“不论您是不是想收我入山门，东大我是一定要入读的。”

孔令严脸色有些糟糕，但程音紧接着的一句话，让他瞪大了眼。

不仅是他，在场众人都有些瞠目。

“但在入学之前，我会将我得到的古医师传承复刻一份，托人送去您的山门。等到来年开春，我再找时间亲自登山拜访。”

孔令严脸色有些复杂：“丫头你知不知道，复刻给我一份，你可就没法凭传承内容去获取医师协会的荣誉值了。”

“我知道。”程音答得轻描淡写。

这其实相当于一个版权问题。

她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研究出的，那么医师协会即便是心知肚明知道是古医师传承，依旧会判给她荣誉值。

但如果她将传承归还给古医师门派，就相当于当众承认了那是人家门派的东西，就算再贡献给医师协会，协会也只会给积分而不会给荣誉值了。

这在旁人看来，绝对是非常愚蠢的决定。6级以上的医师所享有的荣誉与特权，是让所有医师都趋之若鹜的。

但其实对程音而言，真没什么所谓。

这样的决定，其实也是为她后面转药毒系提前找了个台阶下。

再者，她本来就想过将自己掌握而这个世界没有研究出来的病理知识分享出去，去普惠更多的人。

本来，那也确实不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

但是神医谷密不外传的内部传承，她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不会传给任何人。

除非是等将来收了小徒弟，才可能为了让传承继续传承，只授予徒弟一人。

那是神医谷的规矩，也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是没办法改变的坚持。

孔令严看着这样一个年轻小丫头，眼神是复杂的。

他当然知道，小丫头具体得到了多少传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完全可以贡献出一部分又私藏一部分，没人会知道。

但即便如此，孔令严依旧欣赏她的决断，心中隐隐惋惜。

“丫头你真就非要读医师大学不可？我们山门一点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可怕，反而……呐，”孔令严环顾着如意馆四周，“比这如意馆还要雅致，环境优美，没有纷争，各种医疗设备、实验室都有……”

还趴在阁楼里的一位导师忍不住破口大骂：“孔老头你要点脸！”

程音笑了，无意识地朝“连瑾”看了一眼，温声道：“我想读医师大学，还有其他原因。”

她所谓的其它原因，是她想成为像连瑾那样的药毒医师。

但孔令严显然是误会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一趟，“丫头你还年轻，咱们山门里也是人杰地灵，长得俊的比比皆是，你瞧抱着你的这位，长得不差吧，在咱们山门却是垫底的存在！”

抱着程音的小帅哥一脸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程音则是一脸无语。

这个世界的长辈们啊，怎么感觉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连瑜则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端着一本正经：“您的山门恐怕不会有能比得上我的男子。”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朝那年轻小哥伸了手，眼里的意思简直不要更明显。

年轻小哥本来就被说得无地自容，这会儿面对这么位谪仙，都没听孔令严的指令，就直接将程音递过去了。

程音却没注意这些，她在连瑜朝她伸过手时，目光就敏锐地锁定在他手上。

她看到了他左手掌心的叶形胎记，右手却是什么都没有，似乎是证明了此人是连瑾。

但她心里反而越发疑惑，以至于都没注意到此刻稍有些诡异的气氛。

孔令严是一脸僵硬，却又无力反驳。

确实是比不上啊，长相气质能力，哪一个都比不上连瑾，想着想着心里越发嫉妒了。

老头子颇为傲娇地哼了声，终于还是气呼呼地带着人离开了如意馆。

连瑜让护卫队员处理了楼阁内软倒长辈们，他则是抱着程音离开了如意馆。

没有解药，迷药的药性一两个小时也会自动散去。

程音坐都坐不稳，只能是被连瑜抱在怀里。

她一直默不作声，等上了他的车，才隐晦地摸着他的手，细细查阅。

左手摸完摸右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呢。

确定胎记不是作假，甚至检查到此人的身体状况也是完全健康，但程音心里始终觉得这是连瑜。

她目光隐晦，小声试探一句：“怎么做到的？”

连瑜目光一顿，垂着脑袋看着她，目光温润柔和地笑着：“你以为我是小瑜？”

这一瞬间，程音也有些分不清楚。

其实她也并不是特别在意眼前这人到底是谁，就是好奇，如果这真是连瑜，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转移胎记，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可都不是简单操作。

但是，她也不过一个外人，实在也没法去探索他们兄弟之间的秘密。

于是，程音也没再纠结，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问道：“你带我去哪？”

“我太爷爷想见你。”

“你太爷爷？”

“也就是连老。”

威严肃穆的越野车开了近一个小时，也就当程音渐渐恢复力气能自己坐起来的时候，车子抵达了一座灰白青瓦的古建筑。

看起来，就像是顽固地刻印了时光痕迹的老旧古楼，在夜幕笼罩之下，有种时光静谧的质感。

这个世界的植物极易变异，特别是在这最靠近禁地的内环。

在内环人为培育植物是需要耗费极大心血的，但在这江南小城风格的古建筑里，却种植有一树一树的盎然绿意，一簇一簇的姹紫嫣红。

路过花园庭院时，程音的注意力都还在那些繁盛的植物上。却突然于昏黄灯光之处，听到一道苍老缓慢的声音：

“植物肆虐的环境下，很少还有人喜欢这些充满生机的绿色吧？”

循着声音，程音就看到了坐在藤椅里一脸悠哉惬意的老人。

看起来顶多六七十，一点不像是九十多岁的。

程音和连瑜一起走过去，就听到连瑜应了老者的话：“每一位医师，都热爱着这一片绿色，永远不会改变。”

老者笑眯眯地朝两人招手，直接就让他们在另外两只藤椅里坐下了。

“丫头叫程音音？喜欢这里的植物吗？”

程音点头，答得简单又平静：“喜欢。”

她生活在另一个和平世界，当然是喜欢植物的。

她所在的世界也存在环境问题，但结果只是沙漠的不断扩大。

但这个世界的环境问题，却是招致了植物们的报复。

人类承受了这份报复，却也不可能真的让植物灭绝，毕竟空气也是生存所必要的。

连老活了近百年，自然能看出程音的喜欢不掺假，顿时笑得更开怀了。

又拉着程音聊了些有的没的，老人才慢慢谈到正事：“今天在如意馆，孔老头没吓着你吧？”

程音笑了：“长辈间的相处模式，倒是让我涨了见识。”

“哈哈！”连老突然爽朗地大笑出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大概是学医环境严谨，平时都太苦了，抽出空来，总得找机会苦中作乐的。像他们古医师其实也是，性格古怪顽固，但有时候也是蛮可爱的。”

程音也是笑着点头：“我看着也是觉得有趣。”

“没有生分就好。”连老拍了拍手里的蒲扇，“丫头你真是自愿将传承复刻给孔老头？如果不愿意，其实他们拿你也没有办法。毕竟那东西的源头没法追溯，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家的。等真送过去复刻版本，他们指不定躲在山门里偷笑呢。”

程音看着这里就只有连瑜与连老，才敢小声透露一句：“其实，我对药毒更感兴趣。”

连老明显怔了下，然后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程音发现这位老者格外爱笑，但也并不觉得奇怪。

师父曾告诉过她长生的秘诀，就是笑口常开，豁达者长寿。

“不过，我挺好奇。我不过是参加了医师考核，然后提出海洋生物用药，为什么孔老先生能如此肯定我获得了古医师传承？甚至，连您都惊动了？”

连老缓缓躺进躺椅里，语调缓慢：“是陶子佳给你写了份协助报告，里面写了你促宫颈成熟用的是针灸法，一般医师都是用的药物性疗法。”

医师协会流传出来的针灸术，其实也算是从古医师门派那边“偷”来的，很不全面，平时用到的机会不多。

而从理论上推测，针灸术能用到的地方很多。

凭程音自己，小小年纪真不可能自创针灸法促宫颈成熟，只能是得到了古医师传承。

程音微微颔首，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连老，试探着问：“您会介意我将传承复刻给古医师门派吗？”

连老一脸和善地摇头：“丫头不必拘谨，到我这把年纪，半边身子都入了土，早不在意那些权势浮名，唯一还操心的，不过是人类存亡。”

“让小瑾接你过来，一方面是担心孔老头为难你，另一方面也是想摸清楚丫头你的心性，担心你被异域邪教骗了。”

早在几百年前，人类面临的几乎是世界末日般的灾难，植物带着疾病肆虐，太多人连饭都吃不上，生活也太过艰辛。

也是在那样的时期，一部分人走向了歪门邪路，也就是异域邪教的源头。

所谓邪教，也称为恐怖组织，非法组织，黑暗联盟等等。

躲在异域里，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逮着了，很容易就灭杀了，但一口气灭杀整个老鼠种族也是难以做到。

现在人类渐渐从灾难危机中走出来，生活质量已然有所提高，但邪教也依然存在，穷极一切非法手段，想要谋求不切实际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