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男德第三十九条（1/2）

林郁洁的离开对林郁肆而言是一次灭顶的打击。

从他闭眼到火化最后骨灰入墓,薛仕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不知道薛仕是不知道还是不敢来，对十几岁的林郁肆而言，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林母因为打击过大,积劳成疾的身体一下就垮了，丧礼的事都是让年少的林郁肆一手办理的。

他全程一滴眼泪都没流。

少年林郁肆站在林郁洁的墓碑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下次见到他，我要让他死。”

这句话支撑着年少的林郁肆一直走了那么多年。

＊

“薛仕！我以前告诉过我自己下次见到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此时的怒火达到了顶点,一瞬间关于哥哥所有的回忆全部涌上心头。

薛仕被他一拳打掉了一颗牙,他还没反应过来，林郁肆继续扑上来按倒他又是几拳，拳拳到肉，黎纪听着就感觉很疼。

薛仕也是个狠心的角色,他平日里的温柔谦顺都是装出来的，此时面对疯狗,他则是比疯狗还要疯狗,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薛仕的手快，他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的一根笔，恶毒地对准林郁肆的眼睛。

黎纪一把夺过并快速将两人分开,他们还想打,黎纪连想都没有想,把林郁肆护在身后对冲过来的薛仕道：“你们要打去警察局打！”

两只疯狗都不动了，喘着气，黎纪横在他们中间不敢乱动。

薛仕与林郁肆死死对视，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青年的眼睛跟林郁洁如出一辙，甚至长相也有五六成相似。

薛仕有些难以置信道：“林郁洁？”

随后他又自己否认自己：“不对，林郁洁没那么年轻，也不长这样，你是他弟弟？”

林郁肆吐掉嘴里一点血沫，眼神似毒刃，他冷冷地说：“薛仕，没想到吧。”

薛仕轻蔑一笑：“没想到什么？沪市就那么大，遇见了又能怎样？”

林郁肆：“你个混蛋！”

他说完又想扑上来，是黎纪把他一把抱住，林郁肆推黎纪：“你放开我！”

薛仕翻了个白眼：“行了，我跟你又没仇，想打我就让你哥哥来，你来做什么？”

“我哥哥？”林郁肆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整个人都直不起腰，是黎纪沉默地扶住他，才没让他摔倒。

“我哥都死三年了，你居然不知道？”

“怎么会这么好笑啊，哈哈哈！”

薛仕好像没听清，他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林郁肆脸上挂着讥笑，实际上已经把全身都交给了黎纪，全靠他支撑着才没倒下，“我说林郁洁都死三年了，你个蠢货。”

薛仕此时却开始强装镇定：“你撒谎，他要死，也会跟我闹一场才去死，怎么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你用不着拿这种事吓唬我。”

林郁撕：“你自己去他坟上看看不就知道了，对了，林郁洁是你女儿满月那天死的，你说巧不巧，那地上那么大一个坑，他愣是没绕过去，自己给摔坑里了，真是笑死我了！”

薛仕此时的脸色只能用惨白来形容，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不可能那时候他对我说绝对不会放过我，我可是一直等着他来复仇的。”

“那你去下面问问他为什么没来找你复仇啊！”

薛仕转过身，踉跄了几步，找了个座位缓缓坐下。

脑海里是一片空白，随后他的意识回闪，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以前。

“薛仕？”

“薛仕？”

谁在叫他？薛仕回过神来，一双温柔的浅色眼睛正距离他很近。

“你发什么呆？都什么时候了，把这道题给做了。”他推过来一个本子，薛仕记得这个本子，这原本是薛仕拿来记笔记的，但之后被林郁洁改了用途，他每天晚上会出几道题写在上面让薛仕做。

本子封面除了有薛仕的名字还被林郁洁强行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郁洁洁白的手指正放在本子上，正好遮住了他自己的名字。

林郁洁见他没动作又催促道：“怎么了？”

薛仕：“没，没什么。”

他翻开本子，只是里面都是空白的，薛仕从头翻到尾，除了空白纸，没有一笔一划被添在上面。

林郁洁：“你墨迹什么？还不快点，要不然我就要先你一步去复大了，你和我的事就没办法被妈妈认同了。”

薛仕此时发现林郁洁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薛仕急着道：“我会学的，你别走，你等我一会！”

但林郁洁还是不见了，连带着笔记本上林郁洁的名字也没有了，他消失得干干净净。

薛仕心痛得发紧。

忽然画面一转，他看见了漫山遍野的黄土，有位衣着简陋的农民正在地里捡土豆，这幅场景薛仕很眼熟，这里是西北是他的老家，一个穷到除了土和土豆什么都不剩的地方。

农民抬起他黑黢黢的脸，笑着朝薛仕挥手。

薛仕走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爷爷。”

谁知爷爷满脸的笑容骤变，他忽然凶狠地给了薛仕一巴掌：“你个混蛋王八羔子！你居然做了二姨子（注）你这是要我滴命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爷爷哭倒在地里，就连眼泪都被他面上的尘土给染成黄土的颜色。

薛仕：“谁告诉你的？”

“你那个姘头的亲娘，他让我们屯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丑事了！你让我，让你爹妈以后可怎么做人？你还想考大学生？就你这样，你也配读大学？”

不一会，薛仕看到四面都是人，有他的亲戚朋友，也有他的父母，还有一些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邻居，他们不再和善，眼神充满嫌弃和厌恶。

薛仕硬是凭借一股想要摆脱这里的信念，坚持完成了高考。

画面一转，最后他又来到了一个高级公寓里，里面坐着位美貌的妇人，薛仕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阿姨。”

林母：“来了。”

薛仕：“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