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底线(1/4)

天津的北洋衙门外,护兵持枪正立着,虽是盛夏可那头上却依然裹着裹头布,也亏得是在这北洋衙门外,若是搁其它地方,怕那护兵早就把那裹头布取了下来,换上凉快的草帽,可这里总事关衙门体仪,可不容有失。()

打从杭州事发以来,这北洋衙门便显得热闹非常,有意图谋以军功,来这里走门路,争取剿任的,也有各国洋行的买办纷纷前来售卖军火的,当然对于作为北洋大臣的李鸿章来说,他却不得不千方百计的调兵遣将。

虽说淮军最为鼎盛时兵力达十余万之多,可打从剿定捻乱起,尤自中法之战后,这“祖宗经制”的八旗绿营不堪为用下,全西式练法的地方团练淮军便隐隐成为“中央军”,开始驻防全国,成为帝国的擎柱,与各地团练乡勇一同成为大清国陆上武力的核心,而各省练军防军中又以淮军为骨干,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操习洋操擅用洋械,各省兵勇操练皆由淮军事的淮军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中央军”。

而作为淮军的灵魂和缔造者,以直隶总督兼署北洋大臣的李鸿章,虽无兵部之名,却又不得不担起兵部之实来——调派各路营防会剿。这会受命调动淮军驰援浙江,剿定杭州乱逆,这如何调兵却着实让他一阵头痛,与其心中,那八旗绿营根本就不在其内,几十年前发匪时便不堪一用,更何况是现在,能靠得住也就只有他眼中“幕气已沉”的淮军以及部分练军防军。

可这些防军驻防全国,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下,自然不能悉数调动,于是如何调动调动那些部队,便成为近日北洋衙门里幕僚们争论的话题。淮军要调豫军乡勇要动,湘营亦要动,还有直隶奉天等地的练军,就在李鸿章费尽心思调兵遣将时。朝廷令唐浩然将“逆乱附众解往京城”的消息更是在第一时间传至了北洋衙门,顿时在这衙门里掀起了一阵风流来。

“幼樵,这朝廷当真就不怕惹出乱子来吗?。”

在接到京城的消息后,李鸿章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以至于言语中甚至有些不顾朝廷体面。也难怪,他在这边苦心孤诣的保这大清国的时候,朝廷那边却有人不觉事多的在那里添着麻烦,造着事端,他又如何能不心恼。

“荃帅。当年若不是曾文正公与你苦心竭力剿平发捻,这大清国只怕……可今天,咱们这位皇上啊,非但不知当下之局先重以稳,反倒如此一意孤行,如若疆臣离心,到时候如何收拾!”

张佩伦的语中全是担忧之色,看着面带恼色的中堂大人继续说道:

“现在朝廷令其将仁川的那几百人解往京城,以唐子然之脾性,其自然会加以拒绝。”

对于唐浩然会拒绝。张佩伦倒是认为理所当然,原因到也简单,唐浩然于朝鲜统监可谓是护短至极,现在让他拿着几百人的脑袋去保住自己的红顶子,他焉可能同意?更何况那些人中绝大多数都其苦心培养的人才。

无论是个人的颜面,亦或是“为国惜才”的现实,唐浩然都不可能平白的交出人来,他若是不交人,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幼樵,现在不是他解不解人犯于京城的事儿?”

李鸿章停止抚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双老迈的眼光朝着门外看去时,目中的愁容越发浓重起来,他曾担心过唐浩然对朝廷的忠心,而现在当事情到了这一步之后。他反倒忧心唐子然的将来了,毕竟此事之后,其恐怕再难得朝廷任用了。

“而是无论他是否解人犯于京城,这朝廷对其也是信任不在,纵是其解人犯于京,欲扬名之言官见其好欺。定会再次弹劾以为扬名,到那时候,他唐子然势必为言官口中之肉,任其欺凌,而全无回旋余地,可……他又岂能甘为人鱼肉?”

对于言官之行,在光绪初年的政坛上,曾锋头极健的“清流”人物张佩纶又岂能不知,所谓的“清流”正是言官,官场之中的言官,无论是以刚正不阿主持清议议论时政纠弹大臣出名,进而谋求晋身之道,如湖广总督张之洞即是言官出身,当年张佩纶张之洞与宝廷黄体芳合称“翰林四谏”,四人皆是靠弹劾大臣扬名。

见大人这么说,张佩伦便是一阵沉默,即便是他亦无法阻止后晋言官以弹劾唐浩然扬名,以谋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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