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釜底抽薪(1/2)

郭牧对自己的看法非常笃定。后来帝驾归长安,他再去将军府。燕正源问起上林苑中发生了什么,郭牧也一律答:“云戈一走,皇帝就再不敢见人了。心虚至此,可见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遗臭万年的事儿!”

郭信能有“要是没有燕党,皇帝不可能登基”的意识,很大程度是受父亲影响。这对父子都坚信,燕家在陆明煜上位一事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既如此,皇帝怎么能恩将仇报?

燕云戈听着这话,没什么表情。

郭牧又问:“将军,那咱们接下来……”

燕正源看儿子一眼,道:“云戈,你是什么打算,再和你郭叔说说。”

燕云戈这才开口,说:“既然皇帝已经知道小殿下的存在,我们不如——”

郭牧听着,瞳仁微微收缩,惊讶道:“当真如此?”

燕云戈点头。

郭牧还有疑虑。这时候,郭信拉住自家阿父,和他嘀嘀咕咕:自己一开始也觉得这招太凶险。不过云戈说得没错,以那狗皇帝的心性,他不想背上诛杀功臣的骂名,不得抓住小殿下的事大做文章?一旦狗皇帝那边先出手,他们这边可就被动了。

郭牧迟疑,看向郑恭。

在北疆的时候,郑恭历来是他们之中的“军师”。此刻对上郭牧的目光,郑恭微微点头,道:“初听云戈说起时,我也觉得凶险。可后面想想,这未尝不是个釜底抽薪的好法子。先打消皇帝的疑心,方可布置后面的事。”

郭牧听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头。

事情就这么被敲定了。除去在场的六人,另有一个身在行宫的太贵妃,再未有人知晓。

天子虽然回了长安,可往后几日,仍未上朝。

郭信幸灾乐祸,活灵活现地给唯一一个没有去上林苑的郑易描述:“你是没见到当时那狗皇帝的面色,见云戈要保我,他跟见了鬼似的。哈哈,可惜了。”

郑易听着,先叹:“我那几天趁夜进了宫一趟,可没在永和殿里见着云戈。当时还想着,兴许是之前想错了。没想到……”停一停,又叮嘱,“你别总是把那几个词挂在嘴上,隔墙有耳!”

说着,还看一眼燕云戈。

比起郭信对天子简单直白的厌恶,郑易的心情要复杂很多。

他原先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过去一段时间,曾反反复复地琢磨过元宵那天好友与天子之间的状况。再者说,他进过宫,亲眼看过燕云戈住了数月的永和殿。里面的一应布置,竟和将军府相差无几。

云戈这会儿告诉诸人,他是被皇帝“囚禁”在宫里。可在郑易看,事情还有的琢磨。

不过,无论是听了郭信的话,还是见了郑易的眼神,燕云戈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他只是喝酒。

一杯接一杯,其实喝得也不快。不过,与喋喋不休的郭信相比,他就显得过于沉默了些。

郑易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等到这场会面结束,他和郭信要离开将军府。郭信酩酊大醉,被郭府的下人抬着。郑易则只是微醺,思来想去,拉住燕云戈的袖子,问他:“云戈,你告诉我……”

燕云戈看他。

郑易盯着燕云戈:“如今那些打算,真是你提出来的?”

他和阿父见到云戈的时候,燕家父子可是已经见过面、商议完一轮了。

听到他的话,燕云戈面颊微微抽动一下,回答:“这还能有什么假?”

郑易沉默,叹道:“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燕云戈看他,淡淡道:“皇帝要我的命,往后还会要燕家上下,甚至要你家、郭信家所有人的命,难道我要拱手送他?”

郑易听出燕云戈话音中的杀意,一个激灵,酒醒大半。

他在春日傍晚微凉的风中静立许久,头脑逐渐清明,回答:“正是如此。”

之前是他想左了。

……

……

天子再“病重”,也总是要上朝的。

回长安的第六天,陆明煜又一次出现在宣政殿。

如果有人这会儿抬头看一眼,恐怕会惊诧。

短短时日内,天子身上的龙袍竟空荡了许多。

这不奇怪。要是人人都像陆明煜那样整日吃不下东西、时不时腹痛如绞,恐怕谁也逃不过一个迅速消瘦。

张院判那边迟迟查不出什么。不只是他,整个太医院都去过福宁殿了,还是一无所获。

皇帝在上林苑那几日的吃食被翻来覆去查了数次,可负责试毒的李如意活蹦乱跳,吃完鹿肉的狗也依旧机灵健硕,可见真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陆明煜听着一条条汇报,逐渐接受,自己真的得了难以治愈的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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