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页(1/2)

容莺悻悻然地看着手里两本书,宫女宽慰:“不打紧的,兴许日后还能再见。”

许三叠正要和她道别,容莺忽然又说:“那我去找帝师,许少卿同路吗?”

他只能点头,又纠正道:“在下如今是许主事了。”

容莺调侃他:“怎么升官了还是四品?”

“四品下到四品上,区别大着。”许三叠不在意地笑笑。“不信你去问帝师。”

——

雅致幽静的庭院中有琤崆琴声响起,走至于院门前,容莺脚步一顿,问许三叠:“帝师会琴?”

许三叠表情平常,似乎是已经听过许多次了。“没有他不会的。”

走进院子,封慈先看到他们,立刻就去通报,紧接着琴声一凝,再没有响起。

许三叠冲她挑眉:“没得听了。”

片刻后,闻人湙走到正厅,一袭白袍,眸光暗沉地看她,问:“公主好些了吗?”

“嗯?”她略微讶异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反应过来,闻人湙一定是听到那些谣言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她索性点点头。“已经无碍了。”

他神色沉凝,似乎是心情不大好,目光移到许三叠身上,立刻皱起眉,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许三叠一噎,看了看容莺,又看了看他,愤愤道:“有你这样做人的吗?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公主找我有何事?”他没有理会许三叠,反问容莺。

她哑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闻人湙的态度似乎比之前冷淡了许多。而她也确实没什么理由来,只是下意识想来见他,只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容莺丧气地垂下眼,说:“听说你回京了,我只是想来看你,非要有事才能见你吗?”

闻人湙立在庭前,眸光微微一动,脸色依旧平静。

沉默半晌,还是放轻语气,说道:“没有。”

容莺抬眼瞥他,也不计较了,反而是许三叠瞪了闻人湙一眼。

闻人湙低头抚平袖上折痕,问他:“事处理完了吗。”

“那是自然。”

他看到容莺手里拿着书,询问:“是有看不懂的想问我吗?”

容莺摇头,将书翻开给他看,自顾自道:“这本有人批注,虽然不大正经,但也有趣,我就是看着解闷的,先生也看过吗?”

她没注意到,闻人湙细看了两眼后,表情缓缓凝滞,似是不忍再看。

容莺抬起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先生怎么了?”

闻人湙和她澄澈明净的眸子对上,一时间也沉默了,只轻咳一声,移开了眼。

许三叠不明白闻人湙看到了什么,遂凑近看了一眼,紧接着就毫不掩饰地嘲笑起来。“这字怎么跟狗爬的一样?”

容莺正要反驳,就见闻人湙面无表情地开口:“滚出去,”

遇刺“连你都长这么大了……”……

容莺略疑惑地看着许三叠,想知道他又是哪处惹得闻人湙不爽快了,怎么突然就叫他滚。

许三叠与她有着同样的疑惑,然而不等他问出口,闻人湙只对封慈微微颔首,封慈立刻意会地抽刀上前,以一种极为强硬且毫不讲理的方式将他赶出了院子。

站在庭中,她还能听到许三叠气急败坏的骂声,但这怒骂中也带着几分顾忌,似乎是怕惹恼闻人湙招来毒打。

闻人湙收回眼,清浅的眸光落在书页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思绪似乎是远去了。

容莺还保持着翻书的动作,梧枝绿的窄袖下伸出白嫩手指,就像莲蓬被剥开露出小巧可爱的莲子。

他移开眼,将书从她手中接过。

“公主将书借我几天可好?”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接着就问:“先生怎么突然要赶许少卿走?”而且说话也是难得的不讲风度。

闻人湙扯出一抹冷笑。

“他太聒噪。”

“这样啊……”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要说聒噪,许三叠是比不过她的,也不知闻人湙有时候会不会也嫌她烦人……

正当容莺出神的时候,闻人湙冷不丁问她:“这书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是从秦夫子那里借来的,他说是自己藏存的孤本”,容莺指了指那本有大量批注的古籍。“若真是孤本,也不知谁家公子这般心大,在古籍上又写又画的。”

换做了别家,就算再如何富贵,若有善本藏书必定是仔细珍藏,生怕虫咬生潮。要让惜书的人看见有人在孤本上乱涂乱画,必定是气到火冒三丈。兴许后半程没有批注的原因就是挨了家中一顿打,再不敢乱涂乱画。

闻人湙听完她的话,默默将书丢到了自己的书案上。

“公主近日可还好?”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容莺就想到这阵子的糟心事,坐在书案边上掰着手指一件件数。

一边数,表情也跟着变化,时而低落时而愤懑,“一点也不好,你不在这段时日宫里发生了好多事。阿宁和二皇兄有了婚约,兴许年末就会成婚。边疆动乱,三哥又回不来了……”

她说起卢兆陵,语气格外咬牙切齿,像是被惹急的猫哼哼两声,却没什么攻击性。

“还有卢贵妃的侄子卢兆陵,好一个不知羞的纨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回范阳去……”

闻人湙扫了她一眼,语气缓了缓,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安抚意味。“快了,公主且宽心。”

……

玉瓷茶盏中映出朦胧人影,后院的竹林随着风吹沙沙作响,清风穿窗而入,竹叶的清洌和苦涩药香混在一处,沾染容莺的裙裳衣襟。

午后日头正烈,她坐在闻人湙的书案上看书,也不知看了多久,她就挡不住午后袭来的困乏,脸半埋在手臂中趴着睡了。

等到药都快冷却,闻人湙才放下笔准备喝药,朝书案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容莺已经睡着许久,手里的书还拿着没放下,一只手臂半垂着,衣衫随着窗口的风微微摇晃。

他无视这一幕,喝了药继续提笔。

狼毫迟迟没有落下,任由墨聚到笔尖,滴落纸上晕开一朵黑花。他略烦躁地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起身将自己搁置在软榻上的外袍拎起,朝书案那边酣睡的女子走去。

闻人湙站在书案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容莺。

轻纱罗襦堆叠,铺开的裙裾如重叠的花瓣。玲珑身躯微微弓着,墨发披散而下,露出一截白腻的后颈。

容莺半搭在桌上的手臂袖子堆叠在一处,露出玉藕似的小臂,上面还挂着碧绿的镯子。

闻人湙俯身将她手中的书轻轻抽走,近身时甚至能听到她匀缓的呼吸。

只听她小声嘟囔了两句,兴许是姿势不舒服,又换了一侧手臂枕着。

她翻动的那一下,闻人湙才发现她趴在书上,脸竟被印了许多墨迹。

他顿了顿,哑然失笑,轻轻将外袍搭在她身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