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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不会”,容莺闷声说道,“又不是我自己要学的。”

在容麒面前都不敢抹眼泪,在他这里倒是敢说自己不情愿了。

闻人湙瞥了她一眼,说道:“谁让公主没有拒绝的权利呢。”

容昕薇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做,而在容莺这里,没有人会顾及她的不情愿。

容莺听了也不难过,她当然知道是因为自己没用了,但是这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只是觉得十分委屈十分气愤想说出来而已。容麒在一旁嘲讽讥笑她的时候,本来是没那么难过的,但是一见到闻人湙就莫名眼眶发酸,委屈浮上心头压都压不下去,哭了之后又后知后觉感到丢人。

闻人湙看向封慈,问道:“如何了?”

封慈摇了摇头,闻人湙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叹了口气,轻声说:“罢了,公主先进来。”

封慈虽然教导的方式更累更辛苦,总要比容麒又骂又羞辱的好。容莺虽然胳膊酸得厉害,心里却没有太难受了。

闻人湙叫她进了屋,容莺乖乖在他对面坐下。

屋子里的陈设雅致整齐,和他在珑山寺的住过的厢房一般,所有物件都摆放得规规矩矩,没有一个地方是乱的。

闻人湙抚平了袖上的褶皱,漫不经心道:“公主上一次见三公主是什么时候?”

容莺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是六皇弟的生辰,在赵贵妃的殿外遇见了三姐姐和驸马,只是她并未理会我。”

“之后可有再遇见?”

“未曾。”

闻人湙脸色稍稍一变,随即道:“既如此,公主可记得自己在何处得罪过三公主。”

容莺立刻摇头。

她虽然默默无闻,但是也不至于讨人嫌,容曦只是因为她的出身瞧不起她,却从未刻意为难,更加没有得罪一说,总不能是跟赵勉打了招呼就要被记恨吧……

于是她又补充道:“我只是和驸马问好,会是因为这种事吗?”

闻人湙觉得她天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是。”

长公主病逝,二公主远嫁,三公主容曦就是京城中最风光的女子,区区一个赵勉,如何能让她上心。

容莺皱眉,疑惑道:“我和三姐姐是有什么误会?可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闻人湙看不下去她懵懂无知又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说了实话。“匈奴上朝请求圣上赐公主和亲,此事似乎有三公主从中作梗,想要将你送去。”

容莺张了张嘴,因为震惊半晌没说出话来,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闻人湙倒了杯茶递给她。容莺端起茶盏,也不知是因为惊惧还是手臂酸软无力,茶盏脱手掉落,砸在裙子上晕开一大片水渍。

他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真是没有丁点公主的样子。

闻人湙还没有出言责怪,容莺就先红了眼,手忙脚乱地起身将裙子抖了抖,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他想了想,如果她再哭哭啼啼的,就让封慈把她赶出去,不管她的死活了,远去和亲还省得在他面前晃,平白惹人心烦。

然而这样想完,心情却又沉了几分,还是忍不住说:“你先别哭。”

容莺抽了抽鼻子,真的没哭,只是无助地攥紧了手。“我没有得罪过三姐姐。”

“去找元太妃,她会帮你。”

容莺在珑山寺的时候提起过元太妃,因为她没什么人关心,元太妃没有子嗣,也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就时常替她抄佛经,亦或是在一旁给眼睛不好的太妃念书。即便如此,太妃也没有喜欢她的意思。

闻人湙看出了她的迟疑,只说:“去找她便是,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的。太妃虽然面冷,心地却很好,你尽管去就是。”

容莺奇怪他为何知道元太妃心地好,但由于和亲的事让她心乱如麻,也没有深究,等回到洗华殿,立刻拿着抄好的佛经去找太妃了。

等去了才被告知,太妃的病又重了许多,已经到了认人不清的地步。

等她走入堂中的时候,太妃正睁着一双浑浊发灰的眼瞪着帐顶,瘦骨嶙峋指节用力屈起,将被褥攥出了大片褶皱,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句子,犹如老旧的箜篌发出凝滞的音调。

“手足……太子殿下……大逆不道……”

容莺只听清了这几个词,却很难将它们拼在一起,疑惑地看向太妃身边侍候的宫人,宫人面色煞白,反而提醒她:“太妃神志不清,希望公主不要多言。”

容莺守在榻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下一刻就被元太妃猛地捏住了手腕,几乎是用的掐的力度,疼得差点坐起来。元太妃浑浊的眼,此刻却如同鹰隼般盯住她,却说不上是凶狠,更像是惊惧。

“怀璟……”

她刚一念出这个名字,就被侍女扶住了,紧接着容莺就被拉到了一边。

侍女不断安抚着元太妃,许久后才让她稳住心神,也许是因为容莺经常来拜见太妃,又显得乖巧沉静,侍女便没有急着让她回去,反而允许她照看元太妃。

容莺夜里就和太妃的贴身侍女一同守着,等困了就在榻边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里冷得醒过来,一抬头,本来睡着的太妃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吓得她一个激灵坐起身。

“太……太妃,您好些了吗?”

元太妃冷冷地收回眼,“去倒杯水来。”

容莺听话照办,没多久太妃又闭上眼,看着似乎是又睡过去了。

她刚放松下来,想再打会儿盹,太妃突然说:“你有事要求本宫。”

容莺莫名心虚,小声道:“太妃如何知道的?”

元太妃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本宫随口一问,原来还真是。”

“……”

她犹豫着怎么开口,太妃不耐烦道:“赶紧说,现在不说等本宫死了,你可就没机会了。”

患难“这会儿都不叫先生了?”……

从元太妃的宫中出去后已经是天亮了,太妃让侍女送容莺回去,一路上静悄悄的。

容莺思绪万千,一路上都在想自己和容曦有没有什么误会。

元太妃如同闻人湙所说,虽然以往的态度十分冷淡,却还是真的没有不管她的死活,听说了和亲的事后,就让她不用再想,不至于让她远嫁匈奴。

容莺谢过了太妃,还以为两人算是亲近了些,很快就被太妃不耐烦地派人送回了宫。

聆春知道容莺昨夜歇在了元太妃宫中,看到她神色恹恹地回来,也没有太过惊讶。

稍作洗漱过后,容莺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准备睡个回笼觉,本来困得不行,闭上眼却怎么都无法入睡,脑子里莫名其妙回想起太妃神志不清时的话。

聆春在寝殿收整物件,见到容莺翻来覆去还没睡着,就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容莺没准备将元太妃的事说出去,随口问了一句:“怀璟是谁?”

聆春从小就在宫里,知道秘闻很多,然而也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昨日听宫人提起来,就是觉得熟悉,但是记不得了。”容莺往被窝里钻了钻,也没有细想,嘀咕道:“太妃人明明很好,为什么总是很不喜欢我们去看她……”

聆春:“听说先帝还在的时候,太妃性子十分随和,与各宫嫔妃交好,后辈也与她亲近,只是后来性子大变……”

容莺嗯了一声,听着聆春说话,眼皮越发地沉重,呼吸渐渐平稳,很快睡了过去。

由于容麒和萧成器的赌约,接下来几日,容莺都去跟着封慈练习射箭,七日之后也算小有进展,从拉弓都费劲,到能射中靶子,已经十分不错了。闻人湙更多的时候都不在院子里,封善偶尔撞见容莺还会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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