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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义有些不高兴,义正严词地质问道:“冯将军帅兵围城,是何用意?”

“本将见兵符即出。陛下临危受命,身为臣子怎可不前来救驾?”冯德简打马上前,绕着李素义转圈,“本将见鹿城军也在,鹿城军何人统帅?本将有话要问他!”

李素义早就将人杀了,哪里能变出一个统帅给他。在谈判前,李素义很好奇是谁把冯德简叫来的,忍不住问:“冯将军,您刚才说是看到兵符前来救驾,不知是何人传的旨?”

“自然是宫里的人。”冯德简卖了个关子。

“可否请将军带他过来?”

冯德简吊足了李素义的胃口,才让他的副将把人请出来。

那人穿着黑色斗篷,从大军中走来,低着头看不清模样。他朝李素义行礼,抬起头,“李大人,好久不见。”

“是你…!”李素义一眼认出他,沈太后身边形影不离的小太监,凌霄。

两个时辰过去。

冯德简归顺,朱雀大门开,李树带着百官相迎。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人,这下彻底绝望了。冯德简投诚,意味着东都洛阳也一并沦陷。

李树十分高兴,在太初宫大宴群臣,百官和宗室作陪。

李素义兑现承诺,将柳晏儿送给齐放,还好心让人收拾出偏殿,给他们行方便。

“外面出什么事了?”柳晏儿靠在齐放怀里,奄奄一息地问。

“你先别问这些,我带你出去。”齐放用大氅将柳晏儿裹住,抱着她去往李素义为他准备的偏殿。

齐放让宫女替柳晏儿更衣,并把伤口简单处理一下。

太初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欢快的演乐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之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天光微亮,照进安静的太初宫,所有人奉旨喝的酩酊大醉,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树抱着酒壶哆嗦了一下,慢慢睁开眼,他扶着桌子坐起来,靠在龙椅上,望着底下不省人事的众人,迷迷糊糊的笑了起来。

从今日起,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天子了。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结果被沈湘那个女人横插一脚,害他幽禁鹿城七年之久。如今,他终于杀回来了!一切如旧。

李树扶着头,歪在龙椅上闭目小憩,他得好好想想,今后如何来坐这个皇位。前朝、后宫、宗室…哪些人在他废黜之事上出过力,他都要一一清算。

哗哗哗。

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打断了李树的思绪。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第一反应是禁卫军在换防。

“张开!”

李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他又喊了声“李素义”,还是没人回答。他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朝臣们不知何时酒醒,正分列两边站着。

冯德简身穿铠甲,站在大殿中央,好像在等他醒来。

“冯卿,这是怎么了?”李树打着哈欠问。

冯德简没有理他,后退一步让出路来,门外太监高声道:“太后驾到!”

群臣全部下跪迎接。

李树瞬间酒醒,他从龙椅上站起来,逆光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殿门外走进来。等她完全走进大殿,李树才看清她的模样,是被她活葬皇陵的太后沈湘!

“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可能逃的出来?!”李树不肯相信看到的一切。他转身拔出架子上的长剑,指着沈湘一步步走下来,“你是鬼魂?还是冒名顶替?沈氏绝不可能活着离开皇陵,朕亲眼看着你下葬的!”

“鹿王,你的黄粱大梦,该醒了。”沈太后一开口,李树再也没有怀疑,她就是那个狡诈的沈湘。

李树突然大叫一声,发疯似的冲向沈太后要杀她,被冯德简一脚踹飞,几名士兵迅速将人拿下,押到太后面前。

李树伏在地上挣扎大喊:“放开朕!沈湘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朕不信!朕不信!”

沈太后笑了笑,让人把鹿王送给她的棺椁抬进来,“这副棺材朕替你睡过了,甚好。既然你千里迢迢带过来,朕今日将它回赠于你。”

沈太后拿起歪在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洒在李树面前,“一路走好。”

厚重的棺材盖被推开,侍卫将破口大骂的李树塞了进去,盖棺后又立刻用长钉将棺材钉死。殿内回荡着砸钉子的声音,以及李树在里面踹棺材板的动静。

这一幕,诡异极了。

大臣们酒醒后,先看到死去的太后从天而降,又看到李树被塞进棺材,吓得魂飞魄散,大气不敢喘一下。

正当所有人以为太后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李树也送葬皇陵的时候,太后悠悠地开口了。

“鹿王好歹也当了一日的皇帝,将他的灵堂设在紫宸殿,停灵七日,百官吊丧,再下葬。”

前三日,紫宸殿咚咚咚的敲击声不断。后来声音越来越小,间隔也越来越长。到第五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了动静。

李树的棺椁被抬走后,还是有人总能听到紫宸殿回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