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大结局(二)(1/3)

等空气沉静下来时,喻见已经半昏。

卧室被子掉到了地上,床单褶皱不堪。

孟冬下床捡被子,轻抖了一下,再盖到喻见身上。无意中扫到喻见上臂内侧有一道血渍,他顿了顿,松开被子,掰过喻见手臂。

没伤口,血渍很淡,是从哪里擦上去的,他看了眼自的右手手背。

牙齿印嵌得深,伤口周围也有很淡的血渍。

是他的血擦到了喻见手臂上。

他俯身咬了她一口,半晌离开,她上臂已经光洁白净。

孟冬把被子给她盖好,走到客厅,翻出一瓶冰水,他喝完半瓶,又拿上一瓶常温的。

回卧室前他把他的手机捡了起来,没管地上凌乱的衣服,他光脚踩过,进卧室把常温矿泉水放到了喻见这侧的床头柜。

想了想,他搁下手机,拿起水瓶把瓶盖给拧开了,再原样放好。

他绕到另一边上|床,床垫微陷。喻见闭着眼,好像半点都没醒。

孟冬把顶灯关了,留下床头灯,然后侧身,手隔着被子,搭在喻见的腰上。

他在她背后亲她耳朵,低声说:“醒了?”

喻见仍闭着眼睛,手背却往后一挥,正好拍到孟冬的脸,啪一声很轻。

孟冬捉下她的手,越过她,捞起她那侧床头柜上的手机。

不是他的那只,而是喻见的那部旧手机。

身上一重,但又长久都没动静,喻见慢慢睁开眼。

她先看到枕头边一只男人的大手,虎口的位置能见到深深的牙印,接着她注意到了这只手正拿着她的手机。

她正要动,这人压在她身上,脸贴着她脸,她根本掀不开对方。

她伸手去夺。

孟冬手一翻,将手机按在了掌心底下,任由喻见掰他的手指,他问:“什么时候再用的?”

他的话没头没尾,但他知道喻见能听懂。

喻见掰着他的手说:“跟你没关系。”

孟冬道:“我充了六年话费。”

“我还给你。”

“好。”

喻见停手,眼瞥向他。

孟冬嘴唇贴在她下巴上,低声说:“你还给我。”

她还给他。

喻见这才听懂了这当中的歧义。

她想还嘴说她可真便宜,当年她的手机套餐一个月好像是六七十,算七十元,一年八百四,六年五千零四十。

六年……

已经过去了六年。

这人的存在就像一道影子,她身边和她关系亲近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她眼睛不看,耳朵却总能听到他的生活和工作。

好像两个多月前,她回来参加表妹的婚礼,沁姐打电话跟她道:“对了,孟冬跟我说他这几天会在国内。”

她戴着一顶宽边帽,“哦”了一声,慢慢走向酒店。

沁姐道:“我跟他说你回老家了,我没跟你一起。”

边上有亲戚搭了一下她的肩膀,无声地催她走快点,她点了下头,手机还贴着耳朵。

沁姐最后揶揄:“你说我不在,他这次怎么找到你?”

台阶上掉落着几朵桂花,还是饱|满的嫩黄色,她不自觉地避开脚步:“不说了,婚宴快开始了。”

走进酒店大门,她挂掉电话,花香萦绕鼻尖。两小时后婚宴结束,她离开酒店上车,还对同车的母亲说:“摘几枝桂花放家里吧。”

母亲说:“桂花都谢得差不多了吧,你明天就回北京了,又不住家里,我和你爸可不稀罕这个,你要带着花坐飞机啊?”又道,“这酒店的喷泉挺漂亮。”

喻见回头,车子早已经驶出酒店范围,她没看见喷泉。

她以前觉得自投入得太多,爱得更深,就像看到黄河后她就沉迷在了河流的险峻壮丽中一样,她轻易地就沉浸在了她以为的爱情世界中。

她稍清醒后觉得自有几分走火入魔,很不公平。她一早踩进了陷阱,被困在原地,而猎人却依旧自由。

她抽身而出,却又抽得不够干净利落,她不愿再等,却也没能接受他人对她的追求。她把人拉黑弃号不用,其实把手机号注销才算是真正了断的第一步。

她也并没有自欺欺人,她其实很清楚她当时为什么做得不够彻底。

但就像当年她最后一次在机场送别这人时她想的那样,时间会过去,爱会变淡,她的这个号码会在她遗忘后的某一天自动变成空号的。

可是时间过去了,到现在,她的号码始终如旧,她开始不能确定,究竟他们两个,是谁投入得更多,谁爱谁更深。

快四点了,窗外夜色依旧浓重,房间里连呼吸都很轻。

孟冬没把重量全压到她身上,喻见微偏着头,不声也不响,他似乎能看见投射在她眼睑下的睫毛影子。

这些年他使用的是英国的手机号,蔡晋同带着他跑遍三大营业厅,当然没法找出他的第二个号码。

过往的人际关系他早就都迁移了过去,但国内的号码他始终都没丢。

即使没人联络,号码已经成为摆设,但喻见的名字还在上面,他大概一直在期盼着什么,所以往喻见的号码里充话费,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一次最多充半年,更多的是充两三个月,充值的次数频繁一点,好像他还在随时跟她搭着联系似的。

这次回国前,他又给她充了两个月话费。他知道喻见这几年顾家,跨年前后基本会抽时间回来几天。

孟冬摩挲着枕头上的手机,看着他身下的人说:“为什么一直不澄清?”

喻见没吭声。

孟冬又道:“我算着你这几天应该会回来,所以我上你家饭店吃了几天。”

喻见没看他,只是说:“你不是约了人么?”

“是么,我什么时候说过?”

喻见想起,约人的话都是蔡晋同说的。

孟冬亲吻她的脸。

他们两个都很少说情话,谈恋爱的时候最多互说思念,喻见也从不像小女生一样把“你爱不爱我”挂在嘴边,他们始终保留着少年时的习惯,聊天中的争锋相对远多过情情爱爱。

他也很少说这样的话。

“我只是很想见你,”孟冬嘴唇划过喻见嘴角,“我想你,见见。”

喻见指甲轻抠了一下手机侧面的音量键,孟冬手掌离开手机,慢慢覆住了她的。

十指交|缠,又紧又烫。

新一年的第一个夜晚过去了。

上午太阳冒头,蔡晋同被照醒,一醒就没能再睡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又进卫生间洗洗弄弄,打发了大半天时间,眼见已经中午,昨天这么晚睡,楼上的两人也应该醒了,他这才先拨通孟冬的手机号。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喻见脸趴着枕头,迷迷糊糊地把手机摸了过来,她皱着眉,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蔡晋同”的名字,她直接接通。

蔡晋同大嗓门:“没吵着你吧,是不是该起了?该吃午饭了。”

喻见闭着眼说:“就这个?不吃了。”

她说完,电话里半天没声,她也没等,松开手继续睡了过去。

楼下蔡晋同把手机拿离耳边,看了一眼他拨出的号码,确定没错,是孟冬的,他重新贴回耳朵,试探着叫了一声:“喻见?”

孟冬被手机铃声吵醒,他半睁开眼,看喻见接了电话,他就没管,等喻见手一松,明显又睡了过去,他手臂才越过她后背,拿起他自的手机。

正好听见蔡晋同叫喻见的名字,他闭着眼睛问:“还有事?”

等了几秒,才听见蔡晋同说:“没大事,我就问问我什么时候上来找你们。”

“晚点再给你电话。”孟冬说。

蔡晋同很干脆:“行行,我知道了。”

孟冬贴着喻见继续睡。

大约十几分钟后,喻见突然从梦中醒来,她睁开眼发了会呆,然后摸到她的手机,翻了下通话记录。

接错电话了。

她把手机撂回去,拽着被子从床上坐起。

孟冬翻了个身,手在她身上拍了一下,睡意朦胧地说:“再躺会儿。”

喻见捋了下头发,抓着被子下地:“你该回房了。”

四周都没见她的衣服,她也不管孟冬还在睡,抓走整条被子,她裹住自,光脚走出了卧室。

客厅地上男女衣服乱成一团,她扫了一眼,打开了边上的浴缸水龙头。

浴缸是开放式的,她摁了摁屏风开关,四周屏风没有升起。

她找了找附近,就这一个开关,应该没错,她又按了几下,屏风依旧没升起。

孟冬赤|身躺在床上。

室内开着暖空调,但没了被子还是有几分凉飕飕的,他没了睡意,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他先看了看工作邮件。

昨天有几封邮件没回,听着卧室外的水流声,他慢慢打字回复。

回复完一封,水声还清晰可闻。

床头柜上的矿泉水还剩半瓶,是喻见喝剩下的,他下了地,拿起水瓶,喝着剩下的半瓶水,他走到外面,看见喻见裹着被子在摁按钮。

“你回你房间。”喻见看孟冬出来了,又说一遍。

孟冬问:“屏风坏了?”

“升不起。”喻见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她道,“我要洗个澡,你回去吧。”

孟冬试了试浴缸的水温,温度适中。

他把矿泉水瓶撂边上,走到喻见跟前,把她被子一扯。

“干什么!”喻见去抓被子。

孟冬卡着她咯吱窝,将她一抱,转身几步,把人放进了浴缸,他自也跟了进来,水花被踩得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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