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Chapter 195·【公爵番外·献给虚妄的十四行诗·(1/2)

奥利弗觉得自己应该是生气了。

哦,确切地说,那应该是混合了丢脸、尴尬、羞耻等等一系列发觉自己似乎是有一点儿自作多情之后所产生的情绪,以及发现自己真情实感地去寻找一个陌生人,结果却被摆了一道之后所产生的愤怒和不解。

他想自己当初一定是头脑被那个疯狂的夜晚的氛围所影响了,才会笨到觉得那个临时的盟友还有几分趣味,事后还想要找到她。

可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当初的他也并没有想过,找到她以后要做些什么呢?

是给她一大笔钱作为那晚配合他完美行动的报酬?还是好好跟她谈一谈?试着去了解她?抑或是试着跟她做个朋友?……

总之,事实上哪一样都没做到。

太让人生气了。

而那个陌生姑娘居然就是艾德里安想要推给他的那个在高塔里被软禁了一辈子的无能公主,这简直令他自己都要有一点无能狂怒了。

认出她长相的一刻,内心里究竟有多么震惊和难堪,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终于,被福蕾家的人成功戏耍了一次。他的内心油然产生了这种犹如少年斗气一般的幼稚念头。

艾德里安从王太子时期好像就一直看他不顺眼。但他也从来没有被艾德里安那点小算计和小手段真正阴到。

他知道艾德里安一直都是个阴郁的疯批,跟艾德里安是不可能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让自己尽量不吃亏,但是到了艾德里安从高塔的储藏室里刨出来的这个小妹妹的面前,他却从实际上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大败亏输。

自满,自大,自恋,轻信……这都是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犯过的错误。

他还以为这些年来自己已经磨炼得很好了。结果到了这种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轻率起来居然破绽百出。他自以为是的魅力和强大,到了她面前犹如纸糊的筒子一样,轻轻一戳,就全是漏洞。

正是这一点令他格外难堪。

哦,别跟他说什么高高在上的、有地位的成熟男性就应该无时无刻都拿出绝佳的风度来面对失败。他才不信这一套。

假如赚足够养活一整个国家的钱、获得凌驾于一整个国家之上的地位,都不能够让自己在尴尬、难堪、失败的时候发脾气,还要保持那点可笑的所谓风度和面子的话,那么他赚这么多钱干嘛?他还要这个公爵的头衔干嘛?就是为了在那些可怕的时刻还要给自己找气受的吗?……

奥利弗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委屈自己的人。

在赚钱和产业方面,他或许能忍一时之气,但是当他腾出手来、缓过气来之后,他才不会宽宏大量地做个圣父,挥挥手说“以前的事儿都算啦”之类圣光普照的话。

他觉得他行事自有一套准则和格调。但他不会把“圣父的行为”归入这种格调之中。

在其它的事情上,他就更是如此了。

他不会亏待对他好的人,也不会轻易宽恕让他吃亏的人。

他的肆意妄为在年少时就多少显现出来一些,到了成年之后被合理地伪装起来,并不会像艾德里安那样随时随地毫无理由地爆发,但在那些有理由这样做的时刻,他也不会委屈自己。

可是艾德里安现在突然聪明起来了。

他学会隔着一个人向自己出招了。

之前他隔着伊萨多拉,借着对伊萨多拉的影响,向奥利弗出招,套取他的钱财,但是效果并不好。归根结底,伊萨多拉虽然跟艾德里安虚与委蛇,但心底还是向着自己的弟弟的。

所以现在艾德里安有样学样,同样推出了一位自己的妹妹隔在他们之间,然后通过他这位狡猾的妹妹,向奥利弗出招。

奥利弗的内心觉得极度厌烦。但在表面上,他还不得不一再应酬那位新近回到宫廷里的小公主。

他本以为她是个聪明人——从初次见面的时候,完全陌生的情况下还能与他配合默契这一点就能看出——所以在她面前直言不讳,想要驱赶她回到那座表面光鲜而内里贫乏的王宫中去,不要再做她哥哥操纵的偶人或枪口。

可是她好像并没有这样做。

她还是一再在他面前出现。

他开始烦躁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愈来愈摸不准该怎么对待她了。

对,没错,她是公主殿下,所以他这个小小的公爵还不能强行命令她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现——可是当她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那种内心里复杂又茫然的感觉又加剧了这种烦躁。

他每一次回想起上次他们见面时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之时,总是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够好。

可能是不够冷酷强大,不够潇洒无情,不够高高在上,也不够英明神武——

不够收服她的心,更不够让她彻底倒向他,听从他,做些让他开心的事,而不是每次都让他像个青涩少年一样又是气怒又是茫然,烦躁不安。

啊她来了。

这一次她哥哥想要钱,源源不断的金钱;下一次她哥哥想把她塞给他、好一辈子踩在他头顶上奴役他——

他敏锐地看穿了这一切,但不管是虚言恐吓还是讲道理,她却总是不能够被吓退。

这一次她平静又善解人意地离开了,下一次她还会带着那种令人无所适从的气场出现。

最可恨的是,他心里明白,她本人甚至都没有刻意释放出那样的气场。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教养,是未经教导也能保持优雅的、克制的气质。

她平静,讲理,耐心,宽容。当他无能狂怒的时候,她总是那样静静地注视着他,然后点点头说好的。

他觉得自己气势非凡。可是每一次最终压过他的仿佛都是她。

她注视着他的目光中不知道有没有带着一丝怜悯,像通情达理、修养良好的淑女同情地注视着一个任性又坏脾气的小孩子那样。

他在客房里对她说“不”,他在王宫的藏书室里对她说“不”,他仿佛告诫过她一万次“不”——这“不”字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透过她对她身后的那位志大才疏的国王陛下说的。

……可是哪一次,她仿佛都没有真的被他动摇过。

他渐渐地开始产生一种荒谬可笑的念头——

就好像她是那个尽管他说再多次“不”,也无法影响,无法击败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柔软却坚韧,弱小但强大,贫穷且富有呢?

啊她又来了。

他怀着一种戒慎恐惧的心情,在热闹喧嚷的人群里,注视着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

她今天居然打扮成了天使的模样,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柄天使的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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