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争执(1/2)

唐怀瑾匆匆拿了钱包、钥匙,然后出门。

他模样慌乱,很像“落荒而逃”。临走前最后看谢玲一眼,眼神里带着难过、安抚,以及一丝决然……谢玲大为难受,唐德见到这一幕,却只觉得恶心、几欲作呕。

见唐怀瑾拿钥匙的时候,他更是浑身紧绷了一瞬。半晌,又宽慰自己:他不拿钥匙,玲玲若没被我说通,也会放他进来;反之,只要玲玲好好听我讲话、明白唐怀瑾是个怎样的衣冠禽兽,那不过是换一把锁的事,无妨的。

最重要的还是妻子。

同时,外面动静这样大,房子隔音效果又一般。早前隔壁住了外国留学生,每天夜里必要办趴,音乐声震耳欲聋。唐怀瑜崩溃了很长时间,去敲门,可来开门的每一个人都比她高两个头,她倒是有勇气讲话,可对方眼神扫过来,说:“好,知道。”过两天,又故态复萌,唐怀瑜头痛,再敲一次门吗?想来也没有用。

后来去写投诉信,又提出愿意加钱给房东,换房东找一个安静的住户,这才有了安宁。这些被她归为“琐碎小事”,不曾告诉父母。但那时起唐怀瑜就深有领教:白天还好,到晚上,隔壁稍微有点动静,自己就会听到。

何况现在。

说是白天,但还不到八点钟,清晨刚刚开始。又只有一道墙的距离,她哪怕再疲惫、睡得再沉,可谢玲那一声尖叫,还是吵醒了唐怀瑜。

最先,她猛然坐起来,下意识觉得外面出事了。于是来不及穿鞋,跑到门边。又觉得自己这样出去太起不到作用,所以视线在屋内环视,想找一个趁手的“武器”。又要去拿手机,快点报警——

这个过程,唐怀瑜倏忽分辨出来:好像是爸的声音?

她动作一停,紧绷的肌肉瞬时松懈。像是倦鸟找到了归巢之路,又像劳作已久的渔船顺利捱过一整日惊涛,带着收货,回到家中。

爸爸来了。

是不是说……安全了?

她抿着唇,握着门把手,贴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几声争吵,夫妻间的态度决然……唐怀瑜愈来愈心凉,却也愈来愈放心。前者是因为唐怀瑾竟然真的——

在分辨出唐德声音的一瞬间,唐怀瑜脑海里飘过无数想法。最终指向一种:对,这就是他昨晚倏忽“坦白”的缘故,是半夜给爸打电话打不通的缘故。

她难过、浑身发抖,却没有唐德知道时那样受不住。痛苦当然是有,可唐怀瑜已经在这样的痛苦里沉浸许久,一刻的震惊化作绵长的、近一个月的后怕。

至于后者,如今尘埃落定,第二只靴子落下,于是她只觉得:啊,果然如此。

我的哥哥要害我。

可,为什么?

她委屈、无力,在这一刻,又想到先前慕芸无意间讲的话:恶意总是毫无来由。

她是受害者,唐怀瑾是加害者。

她不用“体恤”唐怀瑾是如何做想。

唐怀瑜的肩膀也松下去,靠在门上,听到唐怀瑾的声音。他出门了。

接下来,是父母讲话。是唐德沉着嗓音,道:“玲玲,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太失望,于是不想叫对方的名字,“但现在,你听我说。”

谢玲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中,觉得儿子可怜,怒道:“说什么——我告诉你,怀瑾什么都和我说了!是之前池铭来找他。”

她连珠炮一般,讲了许多话。语速极快,唐德起先皱眉,到后面,又冷笑。

还是这一套。

把他自己摘出去,于是一切错误都成了别人的。哦,说起来,倒是和他的生母十分相似。

谢玲:“池铭你知道吧?池北杨的私生子,”圈子里众所周知的秘密,谢玲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曾有些异样的惊喜,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如今也算“融入”进去,知道这样一件传闻,“他要与小池总争斗,又觉得小池总与钟奕珠联璧合,要把他们拆开,于是要为钟奕找一桩婚事,就找到怀瑜头上。”

嗯,全是池铭的错。

谢玲:“怀瑾又做错了什么?错在他不该听你的话,去和钟奕谈那一次合作?他昨天告诉我了,正是那天饭后,池铭来找他。”她的逻辑倏忽通顺起来,此刻偏心儿子、觉得丈夫是昏聩不听人言的恶人,又很池铭,要拆散这个家庭,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谢玲:“唐德,如果不是你要求怀瑾做事,去找钟奕,就根本不会有那天晚上的事!”

唐德一顿,大脑发昏。

他身体晃了晃,后退:“你、你——”

唐怀瑜听不下去了。

她来不及多想,就开门、冲出去,说:“妈!你少说两句,爸气成这个样子……”

唐德面色发红,血压在极限蹦极。

唐怀瑜知道父亲高血压的毛病,年纪大了,平日再留意、再请专门的营养师搭配食谱,都要有些年轻时的帐要还。她见父亲成这样,当即道:“你们都别说话了!爸,先去坐一下。”

扶着唐德坐下,又问:“拿药了吗?”见唐德深呼吸、点头,唐怀瑜转头对谢玲道:“妈,帮爸接杯水吧。”

眼里带了点恳求。

这时候,谢玲已有些后悔。她的一切行为动机,都是出于“维护家庭”。怀瑾是她最爱的儿子,但丈夫也不能不顾。当然,丈夫偏听旁人的话,仍然不应该。可如果因此就把唐德气出个什么毛病,也不是谢玲愿意见到的。

她勉勉强强,压住自己要说的话,去给唐德接水。

至于唐德。他见女儿平安无事,还能为了自己去喊谢玲,心就和软下来大半。后面谢玲拿水过来,唐怀瑜数了药,递给唐德,又问:“爸,你这两天是不是多吃了好多?”算是一种直觉。

唐德点头。

唐怀瑜忧心:“不能这样啊,约个医生吧。”踌躇片刻,看看谢玲,又看看唐德,柔声劝,“爸、妈,你们都冷静一下。慢慢说,好不好?”话是这样讲,看似不偏不倚,但她坐在唐德旁边,已经是一定意义上的“站队”了。谢玲顿时觉得孤立无援。但若说让怀瑾回来,她一样不愿意。还能让儿子继续挨打吗?

一家三口都不知道,方才客厅里的所有声音,都被茶几下的手机记录。

时间太早,别说中国超市开没开门,就连坐上车,都很成问题。当初在英国读书、上班,唐怀瑾有自己的车。后来辞职回国,他把车子卖掉。到现在,没有座驾,就很烦心。

他手插在口袋里,听耳机里传来的讲话声。夫妻似乎要打起来……他脸更痛了,去公共洗手间一看,镜子里,自己半张脸都肿起来,看起来惨不忍睹。

唐怀瑾安慰自己:这是必要的前期投资。

他想:谢玲是站我这边的,怀瑜她——

他继续听唐家人讲话。

唐怀瑜见父母的情绪都平和下来,便道:“爸,你先说?”

谢玲皱眉,那种感觉更清晰了:女儿也不是和自己一边的。

可为什么?昨天晚上,怀瑾明明也对怀瑜解释……怀瑜还怨怀瑾吗?

在一家三口身后不远处,是刚刚出锅的生煎。金色皮,带着来自海城的焦香气。谢玲看到,便觉得辛酸: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大清早起来做早饭,选一家人最爱吃的东西,那么辛苦,在异国他乡,一件件找要用的材料。

她自怨自艾,听唐德声音稳定,说:“是这样,昨天警方找我过去,说是……撤案了。”

唐怀瑜、谢玲两人一起惊呼:“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谢玲思绪发散:“我就说,那群人不过是尸位素餐。”要冤枉她儿子。她想到更多:盛源到底比自家行舟要强,难怪池铭胡说八道,就要被警方采信。

这回,唐德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怕自己一讲话,血压又要上来。

反倒是唐怀瑜道:“妈,你先听爸说完好不好?”她自己也不敢相信,那天晚上,如果真的……真的经历了更可怕的事,会怎么样?

唐德握住女儿的手,倒像是父女之间在给彼此支撑。他说:“怀瑜,昨天,专案组组长给我解释了很多。从你身上的药性检测,到抓回来的人的证词……说是没有直接后果,药物不伤身体,他们的目的也是这样……”

唐怀瑜听明白了:“啊,他们绕过去了。”

她沉默,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是孤单、无助吗?还是难言的悲凉。

唐德沉痛地:“是爸爸没有用。”

这边父女情深,谢玲看了,心情稍微缓和:至少老唐是真的为孩子好。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可唐德下一句话就是:“怀瑜,警方不是无缘无故就说这些。他们能做出撤案的决定,而非传话唐怀瑾,就一定是掌握了很么关键性证据。”

谢玲火气顿时上来:“说来说去,你就是信外人,不信自己儿子!”

唐怀瑜:“……”她忍了忍,还是喊:“妈!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信哥呢?”

谢玲一顿,无法相信地看着女儿。

唐怀瑜被妈妈不信任的眼神刺伤,眼里含泪,说:“我好早之前就觉得有点害怕他,觉得他是不是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我的舍友是吸血鬼》Chpater6

按照“习性”,吸血鬼白天休息,晚上捕猎。

池珺曾对钟奕说过,睡棺材这种事,完全是人类牵强附会。他们的确喜欢阴凉的、密闭的地方,但为什么一定是棺材?

钟奕回答:“……你不觉得棺材恰好能满足‘阴凉’、‘密闭’两点吗?”

池珺被他一句话堵住,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那副带着点气苦,又不能真的对钟奕做点什么的样子,让钟奕心情很好。

讲话的时候,两人是在一起做一份作业,并肩面向桌子。池珺撑着头,看着摆在桌面上的pad,一脸“我暂时不想和你交流”的样子。钟奕看了,觉得好笑,说:“所以……你和我讲一讲?”

池珺又侧头,看着他。

灯光在他脸上打出浅浅的阴影,像是加深了吸血鬼五官的轮廓。他头发乌黑,眼睛乍看上去是黑色,只有灯光下、还有一些难以遏制的时候,会浮上一层薄红。身体恢复以后,嘴唇的红润也恢复过来。看在钟奕眼里,有种异样的好看。

他总是很想亲一亲池珺。

又在心里默默告诫: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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