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宝具(1/2)

没人知道祂的名字。

因为归根到底,祂只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啊。

甚至连祂的“母体”都比不上。那个家伙好歹因为善恶二元论而成就了【此世全部之恶】,甚至还升华成为英灵。而祂呢?

——依存于圣杯的可怜虫、不会被听见的悲戚与仇恨、朝生暮死的蜉蝣。

圣杯中盛满了什么呢?

爱因兹贝伦家数以百计的人造人的尸体、渴求奇迹的贪婪的人心、被卑劣手段打败的英雄不甘的愤恨——这一切被杂糅到一起,诞生出一个祂。

只是为了保证【此世全部之恶】的诞生而被制造出来的工具罢了。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毕竟祂是恶意的集合体,生来便恨着这个世界,自然期待着将这一切都毁掉。

是啊,仅存的、唯一的期待。

这星球的意志被称作抑止力,而无论是盖亚还是阿赖耶识,都厌恶着祂的存在——祂们能够忍受【此世全部之恶】(AngraMainyu),只是出于平衡考虑、让非常弱小的个体容纳最多的恶罢了。

但是母体污染了圣杯,这足够联通根源之涡的强大魔力只是分出些许,便促成了祂的诞生。

——祂预兆着【恶】的失控。

可是抑止力又能做些什么呢?祂依据着爱因兹贝伦家人造人的身体看着这个世界,推动着一切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并由衷地期待母体降生的瞬间。

[毁掉吧,全部美好的善良的爱啊正义啊之类的吗东西都毁掉吧。]

[因为无法共存啊!毕竟无法共存么。]

直到祂在母体的记忆中找到了一线光。

是抑止力在搞鬼么?祂有些好奇,于是去窥探。尚未醒来的母体是无法阻止祂的。

然后祂看见了一个人。

非常、非常明亮的女孩子。

祂几乎要笑出声来。

开什么玩笑啊!【此世全部之恶】放在心上的,竟然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祂通过爱丽丝菲尔的眼睛看见了剑阶的英灵。

祂吞掉战败从者的魔力,在依附其上的细碎回忆中找到一直奔走在路上的御主。

祂翻找母体的记忆,救世主给了恶质的英灵一个拥抱。

[平等的为善者。]

好吧好吧,祂想着,这一次是你们赢了。

[我想见到她。]

[我想毁掉她。]

披着爱丽丝菲尔这具皮囊的生物这样想着。

[这样她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但祂又紧接着否认了。

[不,连母体都无法办到的事情,我做不到。]

[那就……要她记住我吧。]

[一直、一直记得我。]

*

“……”

“……有人吗?”

“安哥拉?小安?是你吗?小安你在吗?”

“先生?夫人?”

“……搞什么。”

少女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触及的是某种蠕动着的活物。随之涌上心头的是这世上能想到的一切负面情感,不过对于藤丸立香来说也是能够忍受的程度。

签订了契约的御主与英灵之间会有互相梦到对方过去的情景,虽说她真正签订契约的也只有一个玛修,但是作为接收迦勒底的电力并传送给英灵的中转站,随着魔力的传输也会在彼此间短暂的建立起联系。

不用说反英雄们造成的精神污染,大部分英灵都有着太过惨痛的过去……她曾在梦中被送上火刑架,也不得不面对众叛亲离的现状,放逐的路途漫漫不见终点,战场上的血与火伴随着生命的消亡,而隐约窥探着的外神在她耳边低语,呢喃着蛊惑着。

……能够从安哥拉·曼纽的过去挣脱出来的藤丸立香,并不畏惧这种恶念的污染。

无法使用魔力,少女费力地划开遮盖视线的黑泥,其中的某个意识似乎并不想伤害她,反而顺从着她的心意渐渐分出一条路来。

她被这种过于明显的邀请噎了一下,更加确认了这一次绝对不是小安!那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坦诚!

可以用豁然开朗来形容眼前所见。

——一片战场。

时间大概是近代,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争,装备还没来得及收拾,触目所及可以说是人间惨景,连藤丸立香都有些不忍地放慢了步子。

其中明显的唯一的活物,是个少女。

“……舞弥。”

藤丸立香看着持枪的少女,她尚且青涩的脸上是近乎死去的漠然,受了很重的伤,却一滴眼泪都没流,极度冷静地试图割断被压住的腿。

于是她叹了口气。

走上前、避过射击的子弹、缴械。她拍了拍女孩的头,放柔了声音。

“别怕别怕,很快就……能够出去了。”

久宇舞弥,是卫宫切嗣自战场上捡到的。

但是这里没有卫宫切嗣,所以她会被困在这里,不为人知地死去。

她敲晕了已经到达极限的女孩,有些发愁的地极目远眺。

“我看看……怎么出去呢?”

*

黑泥吞没了藤丸立香,然后并未停止。汹涌的黑色波涛自天边席卷而来,然后贪婪地吞噬着所能见到的任何事物。

活着的、死去的。草木砖石、虫豸与熟睡着的人类——在【此世全部之恶】面前,尽皆平等。

卫宫切嗣看着眼前的景象,初始的起点是深山町以东的圆藏山,延伸至此到底死去了多少人……他感到绝望绝望,开口想要说话想要嘶吼,却只发出模糊地泣音。

“不——!”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不该参与的为什么不听听从者的建议现在又该怎么办他做错了这根本就不是能够带来奇迹的圣杯而是潘多拉的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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