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生种(下)(2/3)

“来来来,继续走——所以你为什么叫我短生种?”

“寿命不足一百二十年的人类,不是短生种是什么?哪怕像你这样年幼的崽子,最多也就剩下九十多年可活了。”伊斯特伦轻蔑地道。

“所以你们是,额,‘长生种’?寿命比我们长很多?”

“当然,血族的寿命无穷无尽,岂是下等的短生种可以想象!”

泰尔斯默默地将各种信息纳入脑海中。

伊斯特伦·科里昂

长生种,短生种。

夜之国度,科里昂家。

优越的血族。

而且——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他似乎对我为什么出现在闵迪思厅,并不感兴趣。

这可能是唯一的生机——哦,差点忘了,他本来就打算“吃”掉我。

泰尔斯和伊斯特伦走进了庄园,前者眼睛一眯:门口处,两个戴着红色头巾的凶狠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血瓶帮?他们怎么在这里?

“话说为什么要停在这里?直接飞进去不好吗?”

“要不是因为血影之舞——咳咳——”

英俊小生伊斯特伦突然意识到,身边的这个短生种幼崽可以理解自己的话,于是他颇有风度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淡然地继续道:

“哼——要不是因为这里并非我们的地盘,我也是准备直接飞进去的。但我们毕竟只是客人,自然需要保持对主人的尊敬和礼貌。”

是个注重风度的长生种,泰尔斯默默道。

血瓶帮的两位帮众上走前来,脸色不善地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什么人——”

但伊斯特伦拧着眉头,冰起脸,不屑地打断了他们:

“滚开,劣等的短生种!”

泰尔斯脸皮抽搐,决定收回刚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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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

“一夜战争”惨败之后,作为血瓶帮为数不多的,日夜兼程赶回王都的掌权人之一,八大异能战士之首的“红蝮蛇”涅克拉,战后的整整一天,都是在焦头烂额中度过的。

至少在另外三位异能战士,以及神隐已久的血之魔能师紧急赶回王都之前,他必须撑住大局。

首先是“一夜战争”的善后。

除了一场宏大的爆炸表演,气之魔能师消失得不留一点踪迹。他的私人护卫,那个用剑的疯子跟罗尔夫躺在一起,上半身都快被剖开了。为此只能推断艾希达是被人干掉了,所以涅克拉必须确认兄弟会的三大杀手——尤其是黑剑本人——是否在王都内,才能放心出行(事实上,从红坊街逃回来的廷克一直觉得他多心了,黑剑就算在王都,也多半不会看上他的)。

廷克和努美诺是少数逃回来的血瓶帮十二至强(“他-妈-的,果然懦夫才能活到最后。”——涅克拉),他们都对红坊街发生的事语焉不详,除了恐惧就是惊慌,涅克拉直接放弃了查明真相的企图,至于气之魔能师的仇,等血之魔能师回来再决定吧。

丢失了油水众多,经营已久的红坊街,血瓶帮的士气大挫,许多普通帮众都开始动摇。主顾们——无论是贵族、商人还是暗中的同行者们——都在表示“与血瓶帮的深厚友谊坚决不动摇”的同时大幅减少生意往来,甚至撤走资金,居然还有做了一半的生意毁约食言的(“我草他——冷静,要冷静——血债自有偿还!”——涅克拉)。

在王都的其他城区,士气低落的血瓶帮,面对势如破竹的兄弟会“下等人”更是节节败退,可以想象,当消息扩散到全国,各个分部的斗争都会呈现相同的面貌。

其次,血瓶帮背后的主要支持者之一,以三色鸢尾花为家族徽章的凯文迪尔家,即使在知道他们惨败之后,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既没有增援也没有安抚,连安慰的铜子都不见一个。涅克拉最愤恨的是,亏他们平时在全国上下为对方干了那么多的脏活,到了关键时刻,那个叫塞舌尔的终结骑士连公爵庄园的门都不让他进去!就这样,还在中午给了涅克拉一个任务,让他“查清楚闵迪思厅的失窃案”——失窃案?草,他身上到底哪个器官看着像警戒官和私人侦探了?他切掉还不行吗?

说起警戒官,涅克拉更是怒不可遏:妈·的,西城区警戒厅的那个大青皮,叫洛比克还是洛克比来着,平时看着笑眯眯的,一夜战争的关键时刻也不知道派人增援一下,说好的‘警民合作’呢?这就算了,涅克拉强忍着不爽,跟他要几具尸体,还推三阻四,最好笑的是居然装着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收了他们这么多油水,现在来维护正义?早干嘛去了!在涅克拉面前谈正义?他身上哪个器官看着像好人了?他切掉还不行吗?妈-的,换做以前,涅克拉今晚就敢到他家去,把他老婆剥光了吊在西城门上当门铃用!

还有,涅克拉现在就要去解决这件事——凯文迪尔家的那三个吸血鬼,居然就被鸢尾花丢在他们血瓶帮的东城区分部(其实蔓草庄园也是凯文迪尔家的产业)“好好招待”?你以为是招待走失的小狗吗!他们一天就要十个人的血量啊!还索要超阶以上的高手!好啊,干脆找到黑剑,一闷棍敲晕,绑起来给他们送过去算了!自己已经把许多平时看不顺眼的血瓶帮众都送过去了,还嫌不够,害得自己要低声下气地去跟那个大青皮求要尸体!他身上哪个器官看着像动物饲养员了?他切掉还不行吗?最讨厌的是,那帮吸血鬼人数不多,脾气挺大,颐指气使,看涅克拉的眼神,好像他才是小狗一样!

带着这样的坏心情,涅克拉带着随从,在入夜时分走进蔓草庄园,向着脸色同样不佳的血瓶帮众,随便挥了挥手就当作打了招呼。

他走进庄园主建筑的石梯里,隐约从地下传来的哭号和惨叫声,让红蝮蛇本来就糟糕透顶的心情越发烦乱不堪。

强忍着不去想地牢里的“血食”(尤其有不少还是他过去的同僚和属下),涅克拉脸色铁青地走上二楼,一把推开主厅的木制大门,脸色不悦地看着眼前的几人——确切地说,是两个人以及他们的食物。

一个容颜姣好,皮肤白皙,红色马尾,性·感而诱惑,穿着贵族骑马装的三十岁女人,温柔地推开一个双眼迷茫的男人。

诱人的她,舔了舔嘴边的血迹,对着涅克拉勾起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伸出食指,抹了抹嘴角流到下巴的血迹。

那个被推开的男人似乎只是一个被掳掠来的平民,这时双目失神、皮肤惨白地倒在地上抽搐,呼吸越来越弱,眼见不活了。

而大厅里,倒着至少七八具这样失血过多而死的尸体,干涸的血迹遍地都是。

鲜血滴落在地上和桌上,悉悉簌簌,无比瘆人。

大厅的落地大窗前,一位同样衣着华贵的白发老人,背着双手,似乎在等待月亮升起。

“哎呀呀,”温婉的声音从女人的嘴里发出来,她眼睛一亮,“给我们送来好吃的啦?有没有二十个人?有没有超阶?有没有处女?有没有幼崽?”

这帮该死的吸血鬼!

又出去猎食活人了吗!

“罗拉娜小姐!克里斯先生!我正要告诉你们,”涅克拉强忍着心下的不快和恶心,对着这两位血族不满地道:“今天下午送来的二十具尸体就已经是极限了,我们的血库存量没有那么多!”

说到“血库”的时候,想起地下牢房里的哀嚎声,连涅克拉都不禁恶心了一下。

“哦?”诱人的罗拉娜吃吃笑着,随着她弯起的嘴角,眼里逐渐化出危险的目光:“那些尸体的血也能吃吗?我们需要的,可是活人血呢。”

“不然,看着你们血瓶帮的人来来往往,人家总是忍不住啊——”罗拉娜露出唇下的獠牙,摆出一个妩媚的姿势,她的食指轻轻地点上獠牙,在不灭灯的照射下,配合血腥的背景,竟然有种怪异狰狞的美感。

“请三位贵客理解,永星城毕竟是王都,我们能力有限——”涅克拉忍着怒气,低头轻声道。

“唉呀,可是那个年轻可爱的鸢尾花公爵不是这么说的呢:人和血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他知道自己忠诚的狗狗居然这么招待客人,会不会不给你骨头吃啊?呵呵——”

忠诚的狗狗?

骨头?

我草!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羞辱和居高临下的讽刺,再联想到鸢尾花公爵在红坊街之战失利后的态度,以及一天里所受的气,涅克拉只觉得有一股火在心头灼烧。

“他m的臭婊-子——没有什么活人!”

涅克拉不顾满桌的血迹,猛地一掌,狠狠拍上餐桌,失控地吼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吸血鬼只需要死人的血素也能活!根本不用活人的血!现在早就不是五百年前了!”

“老子拼死拼活,送来这么多活人和尸体,甚至还有一个超阶在里面!还他m的嫌不够!”

“爱吃吃不吃滚!老子也不是吓大的!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们拉出人马干一架!”

“我们是星辰王国‘血债必偿’的血瓶帮!可不是什么‘为朋友去死’的凯文迪尔!”

一阵寂静。

大厅里只有红蝮蛇怒意难消的喘息声。

连涅克拉身后的随从都被吓得后退一步。

下一刻,罗拉娜表情一变,伸出獠牙,面色狰狞,原本撒娇也似的诱人嗓音,亦变得凌厉而狂野:

“下贱的短生种!看在你主人的面子上我才客客气气!”

“尸体的血?你每天喝水吃素、吃腐肉也能活下去啊,为什么还要吃肉喝酒!”

“‘拼死拼活’?牢里那个半死不活的超阶,根本就是你公报私仇,要我们帮你解决的内务吧!”

“跟科里昂家谈‘血债必偿’?我马上就可以让你‘血债现尝’!”

涅克拉眼中怒火更烈,他咬着牙,猛地拉开猩红色的外套,狰狞的罗拉娜则娇斥一声,瞬间跃上头顶的吊灯,像猫科动物一样张牙舞爪!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关头,一直看着窗外的老人终于回过头来。

“罗拉娜,注意仪态。”

“涅克拉先生,不必如此,我们翻脸了,尴尬的人还是詹恩公爵。”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大厅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克里斯·科里昂——白发的老人突然出现在涅克拉的眼前。

在这位血瓶帮的大头目回神反应过来之前,白发的克里斯就毫不在意似地伸出手,拍了拍红蝮蛇的肩膀。

这一手把红蝮蛇的满腔愤怒憋了回去。

罗拉娜降落到地面,回复了诱人的少妇形象,轻笑一声,眼里却依旧是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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