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陈皇后的手在他颊畔颤抖着,一点点把长公主的额发拨开,轻轻抚着孩儿的眉眼,半晌她才带着点泣音道:“是……你是本宫的瑜儿,本宫的瑜儿没事,瑜儿还在……本宫的瑜儿还在……”

一边说着,一边又哭又笑的把长公主揽进了怀里。

皇帝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酸涩,鼻头一阵发酸,猛地转过头去仰起了下巴,硬生生把眼眶里温热的液体憋了回去。

他站起身来,道:“朕出去走走,吴德怀。”

吴德怀连忙跪下应道:“老奴在。”

“好好照顾皇后,今日的事朕不要传出去一丝一毫,该怎么做,你心中清楚。”

吴德怀忙道:“老奴知晓。”

皇帝踱步出了御帐,长公主却趁着皇后抱着他不备,在她颈后轻轻一击,皇后这才眼白一翻,软软的倒在了他怀里。

“去芷阳宫请李嬷嬷来。”又侧目对兰疏道,“叫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兰疏颔首应是,立刻转身去了。

长公主这才把皇后交给了旁边的宫人,沿着刚才皇帝离开的路跟了上去。

皇帝果然没走远,出了校场,是御苑中一处小花园。

皇帝背对着来时的方向,站在一株桃花树下,不知在想什么,王内官垂首跟在他身后,见了跟过来的长公主,轻声唤了一句:“殿下。”

皇帝背影一顿,转过身来看到长公主,却似乎并不意外,他那张布满了细纹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些愧色。

王内官立即很有眼色的退远了。

皇帝嘴唇颤了颤,他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珩儿……”

“朕对不起你母后,也对不起你。”

“你可怨朕么?”

第17章

初春三月,御苑中绯色桃花开了满树。

落英缤纷,芳华如醉。

树下的皇帝和长公主之间,却维持了许久无声的静默。

半晌,长公主才垂眸道:“儿臣岂敢。”

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

“朕不是问你敢不敢,朕是问你……有没有?”

“……”

“……父皇身为九五至尊、天下共主,需要顾及思量之事良多,便是疏忽间力有不逮,亦非您所愿,儿臣明白父皇的难处,并不曾心生怨怼。”

皇帝听了他的话,沉默了良久,最后只道:“你不必安慰朕,当初你皇姐和你母后的事……说到底,是朕太过疏忽……如今她这幅样子……也是因着朕的不是。”

“珩儿……你是朕的孩子里最懂事的,却也是朕最对不住的,当初若不是你急中生智……你母后如今……如今……”

皇帝说到这里,嗓音干涩到几乎难以为继,那张本来只是生了细密皱纹的脸,却像是骤然间老了十多岁。

“当初之事已过去多年,父皇不必如此介怀。”

“朕如何能不介怀?”

皇帝忽然剧烈的咳了两声,他伸手扶住了树干,低声道,“你本是朕的三个儿子里,最聪慧、天资最高、也最懂事的那个,却因朕之过,受了这许多年的委屈,若非有你母后和皇姐之事,你又何须……”

“儿臣并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只要母后凤体安康,能侍奉父皇母后膝下,儿臣已觉满足,亦从未生过一丝一毫怨怼之心。”

皇帝听了他的话,叹道:“……你是个淳孝的孩子,朕又何尝不知?”

“但你毕竟不是女儿身,也不可能做一辈子你姐姐的替身,总有一日……”

长公主沉声道:“儿臣跟着父皇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母后的病,太医院调养多年,直到近年,才稍好一些,可昨晚与今日,却又接连发病,想来多半是因为忧心儿臣的婚事,才会如此,若再这样下去,儿臣实在心中难安。”

“这些年来母后安排的婚事,父皇已替儿臣推拒过多次,然则几次三番下来,母后却始终不曾释怀,至今还在挂心于此。

“既如此,倒不如遂了母后的心愿……成婚吧。”

皇帝彻底被他这番话搞得愣住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瞳孔微微放大,喝道:“你这傻孩子,瞎说什么胡话?!你与他们同为男子,如何成婚?”

“前朝的仪清公主,被先帝指婚于文英殿大学士刘崇之子刘茂,公主不喜刘茂,二人成婚多年,始终未曾同榻而眠,更无子嗣,也一样相敬如宾到老了。”

“儿臣与驸马,只需如此,并非什么难事。”

皇帝嘴唇颤了颤,道:“这怎么行……你们两个男子,若真如此……子嗣又该怎么办?”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道:“让他纳妾便是了,妾室自然会为驸马留下子嗣,不会叫他家中绝后。”

皇帝低声喝道:“朕说的不是驸马!是你!”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