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 173 章(1/2)

何大夫将信将疑,“他们怎么了吗?”

哪吒道:“这就不知道了,他们的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看到杨戬这副样子,倒挺开心。”

何大夫有些鄙夷地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哪吒揽了人继续朝前走,“你不知道,杨戬平时一副臭屁的样儿,尽会在丞相面前出风头,早看他不顺眼了,如今有人治得了他,真是太开心了。”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啊?”

“你不懂,”哪吒见何大夫白了一眼,忙改口道:“好了好了,你不需要懂,你只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个乖宝宝就好。”

何大夫道:“你很讨厌杨戬吗?之前你们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哪吒嗤笑,“现在还凑合,没撕破脸。”

何大夫道:“人家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你可真行,四处树敌。看杨戬也不坏啊。”

“呵,他不坏?”哪吒看着他道:“饼饼,你可真是太单纯了,他不坏,能把韦护折磨成那样吗?就是……那种事上,杨戬很,”哪吒努力想出一个不那么可怕的词,“不温柔。”

何大夫听到说杨戬在床上不温柔,就想起了他和哪吒的第一次,脸色有些不自然,“真的是那样吗?”

“真的啊,”哪吒道:“他们第一次真是惨不忍睹,血溅当场,是亲眼见到的,但是后面,就不知道了,害,谁去听人家墙角了!”

何大夫有些不敢相信:“杨戬那么温和的人,怎么听你描述得那么可怕,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成见,故意这样说的?”

“对他有成见不假,可也没冤枉了他啊。韦护自己都说受不了他。”说起来哪吒很久没跟韦护说过话了,不知怎么搞的,杨戬跟他疏远就算了,连韦护也跟他疏远了。之前他们还能互相交换意见啥的呢。

何大夫没说话,哪吒搂着他,心里想着韦护的事,也没再吭声,两人回房去了。

杨戬随便找了间房睡觉。他疲于奔命了这么久,此时终于得以松懈,然而心情郁卒,睡得也不安稳。睡梦中又见到了韦护被黄天化押在身下,两人在床上缠缠绵绵,梦中旧时与眼下情景巧妙交叠。一梦叠着一梦。杨戬欢欢喜喜从千里之外赶回来找韦护,一推开门,就看到床上赤/条条的两人,韦护委身于人下,一副笑模样,这一幕刺激得杨戬登时就怒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杨戬冲过去拉开了他们,却毫无准备地看到了他们的交缠处,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杨戬恨不得自毁双目。那是他由来已久的心病,韦护曾和黄天化做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贱人!杨戬气得抬起手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韦护捂了脸,恼恨地看着他,“杨戬,你不要太过分!”

一下场景转换,他们转到了户外,韦护手上拿着降魔杵要跟杨戬拼命。杨戬气疯了,手中化出了三尖两刃刀就想砍人。两人第一次交手,在梦中。韦护不是他的对手,杨戬打落了他的降魔杵,三尖两刃刀直指他鼻尖。

韦护站定看着他,嘴角嘲讽一笑,“就算你赢了又怎样?你爱上的那一刻,你就输了。”

你爱上的那一刻,你就输了。这一句仿佛至理名言,贯穿了杨戬接下来的无数场梦境。

杨戬在梦中把那些他“已经输了”的场面全部重温了一遍,条理清晰得就像现实的回忆。

韦护和金吒的眉来眼去,和薛恶虎的纠缠不清,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对不起他的事。最要命的是,韦护愤怒地冲他大喊: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听到了吗!

“为什么?”杨戬听到了自己悲哀的提问,登时清醒了过来。他太难过了,以至于喉咙堵得发痛,眼角亦不知不觉留下了眼泪。

杨戬睁眼看着帐顶,外面天已经亮了。

杨戬做了一夜的梦,片刻不得安宁,竟比不睡还累。杨戬抹了一把脸,坐了起身,看着地板呆愣了片刻。他回想着梦中的场景,心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杨戬抬头扫视了一圈这个陌生的房间,因为住得仓促,甚至都没有好好打扫过,哪里都是灰尘。嗯,现在也不是关心灰尘的时候。

杨戬站了起身,出去找水洗了把脸。虽说他已经被韦护赶了出来,但他的一些衣物还在韦护那里。杨戬想着,还是尽早去拿回来吧。

杨戬一直挨到天光大亮,才磨磨蹭蹭往韦护的屋子去。他在脑中设想着接下来见面的场景,韦护会难过吗?还是一点不难过,只是在怨恨他,一会儿见了面会发火吗,会跟他闹吗?……

仿佛是近乡情怯,杨戬比平时花了更长时间才走到韦护房门前,他发现他简直无法想象敲开门后见面的场景。韦护喜怒无常,令人捉摸不透。不知他对这段感情几分真几分假,如今分开了又在干什么。杨戬伸手试着推了推门,不出所料反锁了。

杨戬只得敲了敲门,韦护在屋里难过了一夜,哭得双眼红肿。听到敲门声,忙擦干了眼泪,出声问:“谁啊?”声音沙哑无比。

杨戬以为他刚睡醒,不以为意,出声道:“是,来拿点东西。”

韦护听到杨戬的声音,忙从床上起来,他想去开门,但又忍住了。自己这副样子给他看到了,一定会被他取笑吧?如今什么都没了,还落得一场心伤,他不想连最后的尊严都没了。

韦护应着:“等会儿。”便起身打开柜子,将杨戬的东西囫囵块布打包了,拿着去开了门,把东西塞到他怀里,看都不看他一眼,又关上了门。杨戬不料一个包袱递出来,连门都不让进,又关上了。他几乎连韦护的面都没见上!

“韦护,们谈谈。”杨戬捧着包袱,无奈出声道。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借着来拿东西的名义想跟他谈谈。至于谈什么,他也不知道。

韦护在门后,看着门上的影子,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他觉得委屈极了,但是这委屈又无法向人诉说。韦护擦干了眼泪,扔下了一句:“没什么好谈的。”就回床上躺了。

这话在杨戬听来是带着十分残酷的决绝和冷漠的,杨戬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下,感觉自己像个十足的傻瓜。人家根本不在意,难过的只有自己罢了。杨戬拿着包袱转身离开,如同一条可悲的丧家之犬。

杨戬回到了他那个布满灰尘的房间,他的心就跟这房间一样,蒙了尘,心灰灰。

早上天气还好,到了中午就开始打雷闪电下起大雨来。哗哗的雨声,洗刷着整座潼关城。城里的百姓对雨是很欢迎的,因为热得太久,差不多到忍耐的极限了。

一场雨带来了不少凉意,也让持续的高温降了下来。

将军府里除了大雨倾盆的声音,再没别的声响。住在里面的人都躲在房里闭门不出。

哪吒和敖丙一夜温存,两人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听到外面打雷下雨了,哪吒心里别提多高兴。

敖丙也醒了,看了哪吒一眼,问:“下雨了吗?”

“嗯,”哪吒搂着人,挑起敖丙一缕秀发把玩着,道:“看来是天意,今天你不去医馆了。”

敖丙哼哼道:“这下你满意了?”

“满意啊,”哪吒笑道:“很满意。们终于可以在床上做一天了。”

“什么,还来?”敖丙推着他抗议,“不行,不能来了,受不住……”

“饼饼,”哪吒押着人,一本正经地行着不正经之事,“早上适合多做运动,有益身心健康,来,们把十八式都练一遍。”

敖丙一听,当即哭唧唧,道:“哪吒,饶了吧。”

自蝙蝠袭城这半月来,哪吒忙得两头跑,费心整顿军务,也没怎么碰过敖丙。这突然得了滋味,哪肯轻易丢开,哪吒道:“尽量轻/点。”

不是轻/点不轻/点的问题……敖丙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人坐起来没完的呢?

“昨晚不是很快乐吗?”哪吒道,“你也很喜欢对不对?”

“现在不喜欢……”敖丙手抵着他月匈月堂,不想让他靠近,哪吒看着他笑,“现在不喜欢,一会儿就喜欢了。”

“你真是,太讨厌了。”敖丙侧过了头,撇开了视线,脸红红的煞是可爱。哪吒手轻抚着他容颜,道:“谁叫你这么惹人爱,见之难忘,爱不释手……饼饼,爱你,想和你融/为一体。”

“……”敖丙听到那甜蜜的话,心扑通扑通跳,哪吒凑近他耳边问:“你爱不爱?嗯?”

“嗯。”敖丙轻声应着,哪吒凑近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敖丙瑟缩了下,抗拒的手慢慢放下。

哪吒爱死了他的反映,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身体都这么默契。

外面雨越下越大了,屋里暖融融的,满室温馨。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雨过天晴,烈日仍是炙热地烘烤着大地。比先更猛/烈了些。

哪吒并不能如愿“坐一天”,两人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这样那样之后,又都累得睡着了。

哪吒一觉醒来,发现外面雨停了,阳光仍是那么炽烈,哪吒回头看了一眼敖丙,怕他热,只得火袍裹了他的身子。敖丙觉得一阵凉爽,在哪吒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又继续睡。

哪吒搂着人,不禁想到以后的事。敖丙这具身体在伐纣之后就失效了,到那时会怎样呢?自从哪吒从师父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他的心中就埋下了隐忧。敖丙什么都不知道,还那么勤奋好学,他学的这些东西也许最后根本什么都没有。没有病人需要他治,没有人需要他的医术。他会再次变成魂体状态……

要怎么把你绑在身边呢?哪吒亲了亲敖丙额顶龙角,那龙角瞧着玲珑剔透,让他整颗心都化了。哪吒心里万分不舍,将人搂紧了些。敖丙不由轻哼了出声,眉头皱了皱,似乎不太舒服。哪吒见了,只得松开了手,让他躺得舒服些。

杨戬背着手站在抄手游廊下看了半日的雨,越看越惆怅。

那一池荷花被大雨打得东倒西歪,很是可怜见。杨戬想起送韦护荷花的那日,韦护当时分明是喜欢的,他分明是喜欢的。眉目间尽是对自己的情意。

唉,那时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凄凉。

那裹挟着大雨的风吹在杨戬身上,吹得他心凉凉。

真的无可挽回了吗?杨戬问着自己。真的不能试着接纳他吗?

自从知道韦护得了那种病,杨戬不能说不介意,他的心里已经起了一个大疙瘩。他觉得这就是韦护平日里胡作非为的体现,纸终是包不住火了。杨戬甚至都怀疑他和他师弟并非那么清白。韦护太会骗人了,他,真的太会骗人了。在没发生那件事以前,杨戬一直以为韦护是本分之人,直到发生了那件事,他就彻底变了。

变得越来越野。越来越,一言难尽。

杨戬理智觉得和这样的人划清界限,甩掉沉重的包袱,他的未来将会是一片坦途,起码要比现在轻松很多。但是感情上却不舍得,他们纠缠了这么久,韦护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心里。除非死,或者变心,不然怎么可能将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划掉呢?……已然如此刻骨铭心了。

杨戬有时真恨不得爱上一个谁,爱上一个洁身自好的谁,和他或者她长长久久,以此来忘掉韦护。杨戬想到“她”,不由怀疑自己是否还爱得上这世间的女子。杨戬一直和韦护纠缠,思维也跟着变化,想着自己只能和男子。他都快忘了世间正统,本就该是男女结合,阴阳协调。

杨戬郁闷了两日,每日不是去丞相那里商量事情,就是去屯兵营巡视。杨戬没再见过韦护,仿佛世上根本不存在这个人。杨戬不知是不是韦护故意躲着他。

杨戬在屯兵营里随处走着,这屯兵营在潼关城最中央,圈了一个内城作为屯兵,内城城域辽阔,与外城互通有无。整座潼关城还有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通道内设有机关车,如遇紧急军情,可利地下便捷通道,往四方城门源源不断输送士兵。这也是为什么在攻城时,潼关守城士兵能来得如此迅速的原因。这座城的防御工事堪称完美,在外有护城河,在内有屯兵营。屯兵营建得像村落,有场地训练,还划了地种菜种瓜果,战时也能自给自足。

若不是他们这种非人力的攻击方式……杨戬想着叹了口气,不得不佩服这潼关的一方守将。

杨戬已经听丞相说了,在他走后不久城里爆发了疫症,又折损了五六万将士。如今屯兵营里只剩了十四五万,而这十四五万,有四五万是后勤部队。能上战场的就只有十万左右。不仅丞相担忧,连杨戬自己都觉得很可笑了。要靠这区区十万兵力攻下朝歌么?怕是连黄河边都走不到吧。

杨戬不自觉往辎重部队这边来,辎重部队闲来无事,已经被分配了种地的活。按丞相的意思,后勤人太多了,得把两三万编入作战部队。被编入作战部队的,就得放下旧营生,进行艰苦训练了。而没被编入的,除了后厨的,都来种地。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杨戬沿着条小路走来,看到不少挽着裤腿的士兵在地里汗流浃背地除草。他居然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

金吒正要回将军府去,从那头过来,看到杨戬,不由招呼道:“杨兄,你怎么来了?”

“哦,李兄。”杨戬抬头看到他,也打了声招呼。

金吒道:“好久不见你了,在忙什么呢?”虽说在同一个阵营,但大家各忙各的,久不见也没甚稀奇。

杨戬轻描淡写道:“出去办了点事。韦护他,走了吗?”

“韦兄啊,”金吒向身后看了一眼,道:“说起来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杨戬道:“他没来么?你多久没见到他了?”

“有大半个月了吧,”金吒道:“还想着他是不是被丞相派去哪了。”

“你日日都在此吗?”杨戬问。

“那是自然,”金吒道:“手底下还是有些事要忙。”

杨戬见韦护不在此,想着必定是在将军府里了,难道又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了?这半个月他都是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么?

金吒见杨戬沉默,问他:“杨兄要一起回去了么?天要黑了。”

将军府不在屯兵营里,在屯兵营东面,也就是城东,离屯兵营还是有些距离的。

杨戬见问,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往城东走去。

杨戬一路上都在想韦护的事,跟金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金吒见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不由问:“杨兄在想什么?”

杨戬看了金吒一眼,道:“你觉得韦护这个人怎么样?”

“韦兄啊,”金吒想了一下,道:“挺好啊。他怎么了?”

杨戬道:“你觉得他脾气古怪吗?”

“古怪?怎么会呢?”金吒笑了下,道:“韦兄怎么会跟古怪这个词挂钩?”

杨戬看着他,看他神情不似说假,也许韦护在外人面前掩饰得太好,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好的,可只有自己知道,他就是那么个人。

“没什么。”杨戬淡淡地道:“就是觉得他行事作风,有些与众不同。”

“也许因为你们关系比较亲密吧,”金吒道:“们毕竟是外人,看到的也只是表面。”

“和他关系亲密?”杨戬有些诧异,“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们不是经常在一块么?”金吒说着神情有些不自然,“大家都在说……”

“哦,你是说传言吗?”杨戬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驳:“传言并不都可信。”

金吒听了,忙道:“也是道听途说,杨兄莫要见怪。”

杨戬道:“没什么。”如此说来,金吒误会自己跟韦护是那种关系,他似乎和韦护没什么关系,至少看起来对韦护没什么特别的心思。

金吒本来就对杨戬构不成威胁,想到这一层,杨戬心中对金吒的芥蒂少了几分。总归是那人自己不安分,到处勾/搭,人家根本不鸟他。幸好他没做得更过分,不然真就成了笑话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

分别之后,杨戬往韦护的屋子走来,只见房门紧闭着,杨戬站在不远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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