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弹劾(1/2)

不让儿子操心,不代表这件事就不用操心了。

张夫人和傅瀮商量了好几天,也没商量出个对策来。

幸好荆国公府也一直没有动静,仿佛是什么都没查出来,让他们存了侥幸的心理。

可是,还没等他们把心彻底放下来,荆国公府的报复就来了。

该说不愧是有权有势的国公府邸,抱复他们这个空壳子候府,直接就是降维打击。

有御史当堂弹劾鄢陵侯傅棠聚众赌博。

说实话,这御史一开口,整个朝堂上站班的大臣们,十个里有九个都是一脸懵逼。

——鄢陵侯?话说这谁呀?

有那眼明心亮的,一看那弹劾的御史是哪一位,就知道这鄢陵侯肯定是开罪了荆国公府了。

这荆国公府自从出了个贵妃娘娘,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平日里就是朝中的重臣,能不惹他家也会尽量避开。

这鄢陵侯也不知道是真胆大包天,还是无知者无畏,竟然敢招惹他们家。

因着荆国公府素日的行事作风,倒是有几个正直敢言的想替鄢陵侯说几句话。

只是,太-祖立国之后,就明文禁赌。

虽然经过了这几十年,这条禁令已经形同废纸了,但毕竟没有被撤去。

这鄢陵侯自己行事不谨慎,被荆国公府抓住了把柄,别人就是想帮着说话,不付出点代价,也摘不干净他。

但鄢陵侯府远离朝堂多年,人脉早已凋零,又有谁会愿意牺牲自己,来助他渡劫呢?

因而,对鄢陵侯的弹劾,几乎是一边倒的形势。

眼见御史越说越严重,恨不得天子立刻下旨,将鄢陵侯的爵位彻底削去,站在群臣前面的太子突然出声:“聚赌真的有那么严重?”

太子年纪不大,今年才堪堪十三岁,也就是上个月才开始入朝堂听政。

在群臣的印象里,这位太子就是爱问东问西,偏偏还总是问不到点子上。

这样的储君,让一些持重的老臣颇为担忧大庆的未来。

儿子不大靠谱,不得老臣的心,天子也很无奈。

只是,他已经年已四十有五,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儿子,平日里难免溺爱一些,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久而久之,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教导了。

他给儿子选的太傅胡侃倒是十分尽职尽责,奈何那老太傅性子太过板正,太子觉得自己和老太傅八字不合,老太傅说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老太傅待要上戒尺,太子就哭着喊着往乾清宫跑。

天子听见儿子哭,就不忍心了,次次都会替太子求情。

老太傅每每气得胡须颤抖,却又无可奈何。

也亏得老太傅是个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又对大庆忠心耿耿,一心想要教出一个仁君来,这才没有被太子气得挂冠而去。

可太傅不怕太子,不代表别人也不怕。

这不,如今太子一开口,那慷慨激昂,说得正起劲的御史就被噎了一下,方才聚了半天的气势一下子就全散了。

他心里气得发狂,却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太子的问题:“回殿下的话,我朝自太-祖立国之时,就汲取前朝教训,明文规定了,不许聚赌。”

“哦,这样啊。”太子恍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朝那御史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大人解惑。”

今天的太子,好像格外好说话呀。

就在御史准备松一口气,继续把鄢陵侯傅家踩死的时候,就见太子突然一脸严肃地对天子说:“陛下,臣素日爱白龙鱼服,曾在京城见过好几家赌-场。既然我大庆律法有明文规定,臣恳请陛下下旨,取缔这些非法之地,并严查其背后的靠山。”

御史瞬间就瞪大了眼,朝堂上也出现了片刻的绝对寂静。

按理说,向来不靠谱的太子难得想着要做一件正事,他们这些臣子应该欣慰才是。

可是,太子要做的这件事,却注定要触动一些人的利益。

——在朝廷有明文禁赌的情况下,还敢在京城开赌-场的,哪怕是暗地里的,也肯定有大靠山撑腰。

太子除了母族之外,在朝堂上还没有发展出任何势力。此时便对上背景强大的臣子,实数不智。

九重玉阶之上,丹陛之下的天子暗暗叹了口气,开口替自己的儿子解了围:“此事当从长计议。”

然后,他就揭过了这个话题,“众卿家还有何事上奏?”

其实,真正重要的事昨天就写成折子递上去了,朝会上处理的,都是一些比较紧急或者是鸡毛蒜皮的事。

像御史弹劾一个早已被边缘化的侯爵的事,如果不是太子突然插了一脚,根本就不被人看在眼里。

众人都知道,天子这样问,只是想把这件事揭过去而已。

*

因着今日并不是朔望日的大朝,傅瀮这个只有空头爵位的侯爷并没有上朝的资格。

所以,他们一家子都不知道,针对他们家的危急,已经来临了,却又因着太子的神来一脚,暂且被压了下来。

他们家不知道,与他们家有婚约的刘家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长安伯刘辟时任吏部左侍郎,大小朝会都有他一席之地。

今日朝会上发生的事,他默默地围观了全程,没有为鄢陵侯这个亲家说过一句好话。

不是他薄情寡义,实在是傅家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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