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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龙正在客厅的地毯上学狗爬,背上骑着儿子,他一见丁伟进了门,便兴奋起来,一时忘了背上的儿子,从地毯上一跃而起,嘴里亲热地叫着:“嗨,你狗日的咋才到……”他背上的儿子被重重地摔在地毯上,顿时没命地大哭起来。他冲过去先给了丁伟和乐丹一拳,然后才发现儿子在没命地嚎哭,说道:“摔一下就至于这么嚎?这儿子养得快成地主少爷啦,不许哭!再哭老子揍你……”

秀芹从楼上冲下来抱过儿子,朝李云龙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高兴也打孩子?”

丁伟中气十足地说道:“这是嫂子吧?丁伟拜见嫂子啦,唉?老李,咱俩谁大?不行不行,这事得搞清楚,不然可是一辈子的事,我是1910年腊月二十八出生,你呢?”

李云龙说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我大,我是1910年正月十五出生,你该叫哥叫嫂子才是。”

秀芹笑着说道:“丁军长,我经常听老李念叨你,说你可神了。”

丁伟紧张地问道:“嫂子,这小子是不是净说我坏话?”

秀芹笑着说道:“说你在东北打仗之余还做买卖赚钱,副业搞得也不错,还会酿酒呢。还有,说你的部队凶极了,过渡口时和友邻部队抢渡口,敢架起机枪吓唬人,谁敢抢就扫谁,有这事吗?”

丁伟笑着说道:“哦,这倒有,这怨他们不懂事,这么窄的渡口,总要有先有后的过,所以主力优先。”

寒喧了几句,秀芹便让李云龙他们自己喝茶聊天了,自己带着孩子转身上楼去了。

丁伟看着李云龙小声说道:“老李,找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搁在家里放心吗?”

李云龙说道:“漂亮吗?我咋觉着也就是一般呢?农村妇女,就这样啦,有什么不放心的。”

乐丹看着李云龙说道:“那是你生在福中不知福,秀芹嫂子确实属于耐看型的,至少比你这个大老粗要漂亮。”

丁伟笑着说道:“这话倒也对,不过要是老李娶了个像他自己长相的,那恐怕晚上睡觉都会做梦吓醒吧,哈哈哈哈。。。”

“放你娘的臭屁,瞎咧咧啥。”李云龙骂了丁伟一句,看着站在后边的段鹏,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娃,不由得好奇的说道:“这是谁?你家亲戚啊?”

丁伟看着李云龙说道:“是你家亲戚。”

段鹏抱着娃,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军长,连长段鹏向您报道。”

李云龙瞧着段鹏的精气神,说道:“你也是我们军的?”

段鹏看着李云龙说道:“是的,领导,我是XX军XX师的。”

李云龙看着段鹏说道:“你小子是我的兵,怎么还和老丁混到一起了,你这是叛变啊。”

丁伟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子就是喜欢胡说八道,什么叫叛变。

乐丹看着李云龙说道:“在路上正好遇上的,知道他是你的兵,就一起带过来了,你是不知道啊,这小子颇有你二愣子的精神,在招待所的时候和丁伟一言不合干起来了,丁伟愣是被打趴下了。”

李云龙这才来了兴趣,说道:“哦,你把丁伟那老小子给打了,哈哈哈,揍的好。”

段鹏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时候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份,我。。。”

丁伟挥了挥手,说道:“这算什么,不打不相识,你的本事我是认可的,别总放在心上,我的身子骨可比老李硬朗多了。”

李云龙可不服输,什么叫你身子骨比自己硬朗,单场就要和丁伟过过招。

最后有乐丹在,两人当然是打不起来的。

晚上,秀芹弄了一桌子菜,大家都坐在椅子上,李云龙一口把酒干了,说道:“老丁,你这家伙这些年酒量倒是见长了,我记得以前喝酒半斤就能放倒你。”

丁伟笑着说道:“你算说对了,跟老大哥喝酒练的。四五年抗战胜利,我带一个团出关,刚到沈阳就碰上,当时我心里那个乐啊,颠颠的一溜儿小跑就迎上去啦,就像见到娘家人似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咱热脸蛋儿一下子贴到冷屁股上,人家一个上校,小脸儿绷得像块铁板,一挥手,好家伙,坦克大炮转盘枪全指着我们,硬是要缴我们的械。全团的弟兄们都傻了,两边都没带翻译,就靠比划了。我的政委在地上画了个镰刀斧头再指指自己,老大哥总算明白了,枪口是不对着我们了,可就是不让我们进沈阳。”

李云龙瞪大了眼,说道:“有这事?咱和老大哥都姓共啊?”

丁伟说道:“是呀,我们也想不通。我们从冀中出发时,上级告诉我们是去东北接收小日本的装备。听说东北富的流油儿,满地的机枪大炮没人拣,大米白面堆得像小山,到那儿你就甩开腮帮子可劲儿造吧。得,我们还真实心眼儿,把武器都留给了冀中部队,全团只带了十几枝手枪就上路了,咱是冲着发财去的呀,结果老大哥连城都不让进,怎么办?咱得想辙,我和政委一商量,办法就来了。全团谁带着钱都掏出来,凑凑买酒请客,和老大哥搞个联欢。全团选出七八个喝酒高手算是敢死队吧,由我带队。我对政委说,估计我这一去三天之内会不省人事,这团长你先代着。咱先说好,万一我醒不过来得闹个烈士待遇。”

秀芹笑道:“够悲壮的。”

李云龙喝口酒说道:“哼,听他吹吧。”

丁伟看着李云龙说道:“吹牛?我那搭档老王就在学院学习呢,不信你问他,六十度的地瓜烧那天我喝了两瓶,那个苏联上校和我对喝,喝到一瓶半就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了,嘴里直吐白沫儿跟螃蟹似的。我们的人也醉得够呛,有个连长喝了两瓶半居然没倒下,不过已是谁也不认识了,硬是把我当成他老家的舅舅,一个劲儿地问我他娘咋样了,还错把茶壶当夜壶,掏出那活儿就往里尿……哟,对不起,对不起,一不留神粗话就来了。”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秀芹捂着嘴笑红了脸。

“我是二天后才醒过来。一睁眼你猜怎么样?全团清一色的皮大衣,手里的家伙全变啦,三八大盖、歪把子,连九二式步兵炮都装备上了,政委说,那上校还真够意思,第二天酒一醒就派人来说,你们不用进城,郊区有个地方你们去看看。我们按他说的地方一找,好家伙,发现关东军的一个大仓库,这下可发财啦。有了装备就好办,我收编了不少散兵游勇,没费劲儿就扩编成一个旅,咱来东北不到一个月就成旅长啦。”丁伟喝了杯酒,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军事理论很有一套,将领们也很有战略眼光,尤其是战役指挥方面确有独到之处,部队的战斗力强,火力也是一流的。不过嘛……军队的纪律可不如咱们。还有,说句对老大哥不大恭敬的话,他们很现实,一边说是来帮咱们打败敌人,一边很利索地把日本在东北的工厂矿山设备都拆光运走,连根螺丝钉也没剩下,这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好比你丢了钱包,有人拣到了,还你之前说,对不起,里面的钱得分我一半。按咱中国人的传统,帮了别人就马上索取回报也太那个了。”

李云龙砰地一声把酒杯顿在桌上,说道:“怎么能这样说?那可是老大哥呀。”

乐丹看着李云龙说道:“国与国之间,讲的其实就是利益,没有利益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去做,列宁曾说过,要把老沙皇夺走的15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还给九州,斯大林同志不会这么健忘吧?怎么现在不提了?你知道苏芬战争的原因吗?那是苏联为了列宁格勒的安全向芬兰提出领土要求,当要求得不到满足时便悍然出兵,这算什么?如果你不知道这些,我再告诉你,咱们的老大哥还和大希一起瓜分了别国,苏联军队和纳粹军队在波兰中部会师时,场面还很热烈呢。然后就三个主权国家一夜之间就并入了他们国家……”

啪!李云龙猛击一掌,桌上的酒杯碟碗都蹦了起来。他怒吼道:“够了,你这种言论太危险了,说句不客气的,这简直是反革命言论,是要杀头的……”

丁伟镇静地劝道:“老李,不要激动嘛,这是在家里,说说个人看法,你不同意可以讨论嘛,阿丹,请继续说。”

乐丹也知道李云龙的脾气,也不介意,淡淡的说道:“任何时候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都是第一位的,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应引起警惕,国家决策者们应具备冷静的判断力和预见性。”

丁伟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有道理,从防务角度看,一个国家的周边地区如果出现一个军事强国,那么必然构成潜在的威胁,不管它信奉什么主义,也不管他现在和你关系有多密切。”

乐丹注视着丁伟:“至少是在现阶段,民族利益始终高于意识形态,这已被历史证明。”

丁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