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2/2)

她早就听说世子心高气傲,不打算凭着这么短的时间,就让世子对她改观。

她留下一个正常的初步印象就差不多了。

明承安同明蓁了解过情况后,将注意力放回慕容辞身上,上前几步,欲要行礼。

既然是少帝顺路救下明蓁,明承安明面上自是要代表王府道谢:“多谢陛下对令妹施以援手,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慕容辞伸手扶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免礼。

明承安想起在大街上挑破少帝身份的确不合适,压低了声音:“不知周三少爷可有冒犯到陛下?”

“没有。”慕容辞言简意赅,目光不自然地瞥向它处,眼角处却隐隐藏笑,也不知是否真的将明承安的话听进去。

明承安鲜少见到少帝露出这种神情,心里未免生出不安,以为少帝实际上是动了怒。

再看看不远处那个不知情,却在不断嚷嚷的周放,明承安恭敬地问:“可是要将周三少爷押回去审理?”

慕容辞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只道:“不必了,不知者无罪,朕相信周三少爷不是故意冒犯。”

明承安不解。

周放都往马车捅一剑了,少帝真的愿意放了他?

明蓁也悄悄地看过去。

明承安观察慕容辞的神情,也知少帝心态貌似挺好,不觉得慕容辞和明蓁还有其它隐情。

先前的叫声,或许是他听岔了。

他接着问:“需要微臣告诫周三少爷两句吗?”

慕容辞却仿佛很是通情达理,“把周三放了吧。荣阳侯一家对朕忠心耿耿,周三又是他们家的嫡传子孙,朕不能让荣阳侯心寒。”

明承安确认过后,不好再多说,只能称一句“陛下仁善。”

明蓁想起慕容辞私下里的样子,心里暗叹,我信你个鬼。

别看这小皇帝不显山不露水的,心里说不定已经在酝酿什么大招。

慕容辞却突然回头喊她,主动提起她的画卷来。

“你说的大礼呢?”慕容辞的眼尾轻勾,蕴了澹澹流光,一撮碎发掉落至额前,痞帅痞帅的。

明蓁低头望了眼画卷,默默地将画卷抱紧,藏向身后。

她已经错过了独处的好时机,马车颠簸时,画卷的顺序都乱了,不知道谁是谁的,她需要回去重新整理。

“下次再献给陛下……”她努力挤出笑容,退却几步。

慕容辞的目光稍凝,不跟她废话,直接伸手去拿。

明蓁没想到拒绝的人成了她,脸上的惊喜是完全没有的,只有七分苦恼和三分抗拒。

她躲的速度没有慕容辞的手速快。

眼看着他要得手了,她的胳膊肘轻抖,搁放在最上面的画卷被震落。

一幅画卷顺势掉落在慕容辞的墨靴前,无比自然地展开,露出里面的画像。

然而……

三人看清画像后,皆是惊了。

明蓁别过头,用手挡在眉骨上,假装看风景,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

明承安将画像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又吃惊地看她。

这个六妹妹难道一直很崇拜他?

要不然,她怎么会在私下里画他?

可是,她把他画得也太丑了吧。

她是故意将他画丑的吗?

这和其他那些讨好他的姑娘一点都不一样。

他的耳尖悄悄红了。

慕容辞站在原地,侧身过去,显然是不想再看那画像。

他僵硬地扯了唇角,眼中的笑意倏然冷却,“数个日夜难以入眠,日日夜夜的惦记……”

明蓁清楚地明白,她翻车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结束眼前的混乱场面。

两边都不好得罪。

她觉得自己发挥出了毕生的演技,寻了个最妥帖的理由。

她说,是她崇拜世子,所以,她给世子做了画像,又风闻让少帝的画技绝佳,她想要让指点她的画技,以便将来才将此次乌龙暂时圆了过去。

所幸,世子是她亲哥哥,这个理由勉强能说得过去。

昭德皇后的画像暂时不方便再拿出来了。

送唯一的画像,会显得难能可贵,在同一个场合,同时给两个人送,对别人来说,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而且,他们万一还想要看其它画卷怎么办?

其它画卷里,还有王府其他人的画像。

海王.蓁绝不能允许自己大面积翻车。

同慕容辞告别后,明蓁随着明承安回去。

明承安手攥画卷,一边走,一边谴责:“周放是什么人,满城女子都不敢接近的活霸王。就他,你也敢招惹?”

明蓁低着头,委屈地表示:“二哥,我没有招惹他。我只是去趟揽月楼,他就带人来堵我,还扬言要打我。我没让他打,他就不高兴地追杀过来。难道我应该躺着随他教训吗?”

明承安清楚周放的性子。

看起来,周放的确像是能因为不满,就随意欺压弱女子的人。

他不好再说明蓁的不是,低咳两声,以拳抵唇,冷声道:“以后,你要是再出门,多带点人手,不要丢摄政王府的脸。”

明蓁连连点头,语声颤颤,眼圈发红,眼里似有惧意,眼泪也像马上要掉出来,“二哥说的对,我错了。你不要再骂我了。”

明承安微怔。

他有骂她吗?

小姑娘至于被他吓成这个样子?

他说话一向是这个风格。

平时,他在军中说话,音量可比现在大上数倍。

罢了,既然她觉得委屈,他就不说了。

这么白莲的方式,他一眼就能看穿,是不会被蒙蔽的。

明承安转过头,别扭地拿出一条纯白无装饰的帕子递过去,“别哭了,大不了,我多拨些身手厉害的人给你,让你以后出门能带上,别再给摄政王府添事。”

明蓁暗中观察。

既然乌龙都发生了,那她便提前将目标对准世子吧。

她接过帕子,佯装拭泪,伸手去拽明承安手里的画像,状似小心翼翼地问:“我惹二哥生气是我不对。二哥这么讨厌我,想必也不会对我的物事感兴趣。这幅画像你若是不要,我收回来就是。”

“画得这么差,还收回去做什么?”明承安避开了她,生硬地收好画卷,话语却依然冰冷,“我这就带回去烧了。你回去多练练作画,下次别再拿这种水平的画像出来了。”

明蓁大致估算了应付明承安的难度系数,用衣袖掩了轻笑的神情。

毕竟,明承安年纪比摄政王小那么多,心思还没深沉到难以琢磨的程度。

而她抚上颈子时,有些忧伤。

也不知少帝给她下了什么药。

她得去探听解药的下落。

相较于明承安,慕容辞的状态却是不大对。

慕容辞回到新备的马车上,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数杯酒,悉数饮尽。

内侍文海上车,帮他整理衣襟,抚平衣袍上的褶皱。

抚平了褶皱,文海又想去将少帝额前的一撮额发别回去,却被少帝伸手挡开了。

对于少帝闷闷不乐的表现,文海甚为困惑,不禁问道:“陛下,六郡主在马车里,对你做了甚么?”

慕容辞晃了晃杯中酒液,指腹抚过薄唇,暴躁道:“别跟朕提她。”

文海见少帝总是动唇,大致揣测到一些端倪,直白地问:“六郡主是亲了陛下吗?”

慕容辞摇酒杯的动作一顿,手指发僵,面色更沉了。

文海当他默认了,不由得感慨:“没料到,六郡主竟是如此生猛。”

他脑补了一堆腻腻歪歪的画面,恨不得找个小本本记下来。

能生猛到扑倒少帝。

慕容辞竟然无言以对。

亲上她,完全是个意外。

文海想起方才见到的画卷,又道:“陛下确实是厌恶六郡主,仅仅是拿六郡主当接近摄政王府的幌子,因而不喜六郡主的冒犯?”

慕容辞的长睫轻抬,依旧沉默。

文海继续说:“还是说,因为六郡主亲了陛下,而她的画像不是为陛下所作,所以陛下对六郡主的行为感到气恼?”

明蓁藏在先前碰过的酒杯中,听着这话,好像有点窘迫。

怎么把她说得像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明明被推的人是她啊。

“闭嘴。”这时,慕容辞酷酷地将小几上的酒杯全挥下去,双臂环胸,面上笑意全无,凶恶道:“朕要杀了她,朕一定要杀了她。”

文海立马闭嘴了。

难不成他戳中了少帝的心事?

可少帝对六郡主明明没有其它方面的想法啊?

他在心内直叹,少帝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了。

明蓁:我日尼玛!

虽不是自己的身体,她却间接地感到杯子疼,心也跟着疼。

她听得心惊肉跳。

完了,她还没培养起少帝对她的好感值,就让他的恶意值直线飙升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篇幅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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