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2）

光的小指（2）

今天是最最最倒霉的一天。敦如此想。比他被赶出孤儿院的那一天还要倒霉，比他差点饿死在河堤上的那一天还要倒霉，比他被芥川龙之介砍掉一条腿的那一天还要倒霉。倒霉倒霉倒霉倒霉——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样的生活，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孤儿院，院长老师却赶着找上门来了。

敦本来还以为对方良心发现了，但是一看到对方的那张脸，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被支配的那段恐怖的过去。

离开。

离开。

快点离开吧。

敦不记得院长老师说了什么，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对方的话。院长老师一定在说一些指责的话语，指责像他这样的废物得到了同伴和舒适的住处。

难以遏制心中的恐惧和痛苦的敦，丢下镜花就逃走了。一同被他丢弃在原地的，还有来到横滨的院长老师。敦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一座从来没有到过的桥的上面。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洗刷过后，敦的脑子才清醒了一点。他才想起了小镜花，连忙往回赶。

镜花不在原地，所以敦便赶回侦探社了。在路过一楼那无比舒适的漩涡咖啡厅的时候，他从巨大的窗户外面看见了属于对方的熟悉的身影。

太好了。

说实话，敦还挺担心镜花一直在雨里等他呢。

“啊我回来了……真不好意思！”头发上的水已经滴到脸上的敦赶忙说，闲到没什么事情做的阿姨也像之前那样子递过来毛巾。

“谢谢阿姨！”他总是会对别人的好意道谢。

敦拿着那条毛巾，顺势去看镜花。他看见了镜花，可是也看到了泉镜花身边的人。

敦吓坏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兄弟。

他没有的。

已经忘记了面容的爸爸妈妈只生了他一个孩子，最后还将他丢弃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敦终于明白当时院长老师为什么要问出那么奇怪的问题来了。

‘你有没有双胞胎兄弟？’

……

……

生天目看了一眼，不知道信任值什么时候跳到了，也不知道是谁又给了1个点。小镜花吗？他不太确定。

他捧着手中装有牛奶的玻璃杯，牛奶的温度顺着他与杯子接触的皮肤传递着。室内也很温暖，这些温暖将驱赶走一部分的寒意。

但是他的心依然是凉的。

在看到这个世界的中岛敦的时候，那种寒意几乎冷彻骨髓。与此同时，一种深入骨髓的嫉妒和寂寞同时燃起了。

好生气。他忍不住地想。

在敦呆立在原地的时候，穿着不合季节的高领衣物的少年站起身来，起身便要去拿自己那件挂在门口的外套。他的牛奶只喝了一口，似乎热牛奶对于他来说只起到了暖和手掌的作用。他的外套依然是湿的，这短暂的停顿并没有让雨水干涸多少。

捧着牛奶杯的安静少女目睹着对方的离开，她没有出声阻止。

生天目和这个世界的中岛敦擦肩而过，对方似乎是颤抖着发问：“你是谁？”

芥川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是得到了一个反问的他反而变得有些生气。

生天目深深地看着对方，就好像是在看着水面上与自己完全一致的倒影。

这就是，世界的“残酷”。

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就像一个谜语人。谜语人总是让人讨厌，哥谭镇则最讨厌谜语人，有个口号则是“谜语人滚出哥谭”。在生天目看来，谜语人就应该滚出横滨！聪明人就已经够烦人的了，结果还有谜语人。

生天目对谜语人完全没有办法。这里点名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他老是被像生天目这样的读者指指点点。

敦慌了一下，连忙转身去喊住对方。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喊了一句不太礼貌的“喂！”。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雨丝和人群之中。

敦咽了一下口水，因为紧张，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阵瘙痒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