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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237。

人工智能的话让安东尼无话可说,他勉强想起来自己现在不在原来的身体里，只能勉强接受腿短了一截的事实。

而且只要不特别关注这件事，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这就是他的腿，他的暖棕色大眼睛,他微微打卷的棕色头发，和一点点小肚腩。

一个中年企业家的标配，他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

他对这具身体唯一满意的部分就是跟他审美一致的小胡子,修剪得一丝不苟,可以看出主人对它的重视。

他像是故意忽视了这是平行宇宙的同一个人，并且也是一位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这件事。

安东尼强忍着给这具身体注射绝境病毒的冲动，因为绝境病毒可以解决最后一个问题，但并不能解决前几个。

——不,其实是因为这个宇宙根本没有他的绝境病毒。

初始病毒并不是出自他手,而是他曾经的好友玛雅研发出来的,他得到了她临终前留下的改良版数据包,在原始病毒的基础上升级为现在的版本。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想起了玛雅的愿望。

她希望人类能够因为绝境病毒而受益，从此不再受到伤痛、残疾、和绝症的折磨。

他做到了,但没有征询过任何人的同意。他在旧金山的水源里散布了绝境病毒，并且提前预置了试用时间之后的收费模式,不愿为此付出代价的人将会被收回使用权。

他受够了人们在享受他带来的一切利益之后,又理所当然地指责他的样子。

不过现在他们依然可以指责，他们可以去应用商店给绝境程序一个1星的评分，但仍然改变不了每24小时需要缴纳99美元费用才能继续使用的事实。

与此同时,绝境病毒可以将人类的思维与网络相连。如果把每个人类的大脑视作一个神经元，那么全人类的整体就如同一个大脑，理论上可以具备自己的思维。

他尝试了，他成功了，他被那个不太聪明的大脑丢到这个世界里来了。

安东尼穿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深蓝色工装背心，对着镜子在心里说，妈的。

自从宇宙脑带着他去各个平行世界旅游，他就一直没有办法处理旧金山这边的事情。绝境病毒散播出去了，结果安东尼人没了。

整个旧金山乱成一团，恐慌遏制不住地蔓延。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尽快赶回蝙蝠侠的宇宙，因为小丑通过螺旋钻不知道去了哪里。

用他少了一截的腿想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对着镜子审视眼前的这张脸，很糟糕。眼睛下透出隐隐的黑眼圈，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次了。身体有明显锻炼过的痕迹，但还不够——比不上绝境病毒。

但身体强度并不是钢铁侠最值得重视的问题，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他初次见面的时候在托尼耳边说过的那件事。

神经反应速度。

用普通的信号接驳装置接收脑信号，再翻译成人工智能可以接收的指令，再发送给装甲。

太慢了。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的托尼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就是能够将他与装甲融为一体的绝境病毒。尽管在斯克鲁人入侵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绝境进行辅助，但最终他又回到了这条道路上。

安东尼对上镜子里的眼睛，眉毛高高挑起：“别那么看着我，帮你个忙？”

地球1849。

托尼打了个喷嚏。

“别别别，我们还没到这一步，斯蒂芬。”他头痛地看着地上的花纹，“打死我也不会躺进去的。”

托尼对面，斯特兰奇单膝跪在破旅馆房间里污秽的地面，手肘撑在膝盖上。他的脚下是用盐混合不知道什么东西制成的颜料画出来的魔法阵，边缘被一圈点燃的蜡烛围了起来。

“你知道我们还没那么熟吧？”斯特兰奇说，“不过没关系。”

托尼：“……”这两天他假装安东尼有点习惯了。

“托尼。”一旁的理查兹突然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毕竟我一直以来都是跟你……我的意思是跟他挺熟的。”

“……好吧。”托尼回答，“看在这个份上你可以不解剖他的身体吗？否则我只能召唤出共生体装甲打在你那张礼貌的俊脸上了。”

理查兹看着他顿了顿：“是这样的，托尼。这个魔法阵只是暂时让我们与你的小朋友见一面，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你应该相信我们并不想杀死他。”

托尼看了他一会儿，开口：“在我那边，地球237，神盾局给他的正式称谓是安东尼·斯塔克，也就是说在关闭平行宇宙出入口之前，我的全名没有了。”

理查兹点点头：“那么——我们并不想杀死安东尼。”

“是这样吗？”托尼问，但对象是他脑袋里的旁白。

“光照会，总共有6个人。”旁白回答，“私下里有8个不同的群聊。”

托尼：“……”

“你们可真是，”托尼想了半天，“和谐友爱互帮互助的组织。”

很显然，有个人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斯特兰奇掏出一个手机，上面画着血红的花纹：“现在是9个。”

托尼：“…………”

“但光照会不是为了这个建立起来的。”斯特兰奇又说，“我们的存在是为了阻止人类进程中最大的灾难，所以现在我需要你把你的脑袋放到蜡烛中间，让我们跟那个安东尼制造出来的宇宙脑谈谈。”

旁白：“不。”

托尼：“他说不。”

斯特兰奇深深望进他的眼睛：“你没有选择。”

旁白倔强地回答：“我有。”

托尼：“你们就这样在我的脑子里对起话来了——你们这样不是也聊得挺好的吗？那个东西，”他用脚尖点了点地面的魔法阵，“还有必要吗？”

旁边的理查兹插话：“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