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饮鸩止渴(六)(1/2)

阿克苏依的身份点到为止就够了,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龙之海加入直播间中,要是龙之海也能够看见这个直播间的话,让他们知道阿克苏依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好事。

意识到自己世界的创世种还存在这件事情,和意识到自己原本世界之中已经灭绝的生物还存在着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不管是对创世种来说还是对他的原生世界来说,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阿克苏依的体型并不能支撑他进入楚真的小屋之中,虽然作为创世种与古龙种他能够改变自己体型的大小,但是这个大小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小的体型了,也就只能够在这个位于天空海的平台上落足休憩片刻。

除了天空海之外,如果他用真身降临那个不完整的世界,对于本来就混乱破碎的世界来说是一种很大的伤害,除了天空海和自己的龙巢以外他几乎足不出户——索性他也不是什么好动的性格,很多时间都花在了在幽深的龙巢之中看着自己的骑士。

直到前段时间瑟拉死去。

“那我们继续?”

梦娘是最能够捕捉到这些转瞬即逝的轻微情绪的,水蒙蒙的眸子一转,眼尾像钩子一样扫过之后依到楚真身旁圈住她的肩膀不动声色的打断了阿克苏依那一瞬间的暗自伤怀,虽然是这么询问着,但是显然没有征求楚真意见的意思。

“你们开心就好啦。”

楚真也能够感受到阿克苏依的兴致不高,因此也没有表现出很激动的模样,摩挲了一下他尾巴上蓬松柔软的细长绒羽温吞的回答。

周围的时间都被阿克苏依停滞了,他显然也没有拒绝梦娘提议的意思,更没有走开,所以其他人都当他是默认了。阿克苏依很少有和他们相处的机会,除了他宅之外,他们也不怎么会去打扰到他,守护他龙巢的可是紊乱的时光流,要是一不小心被吞进去可是找不回来的,他们还没有无趣到这种程度。

阿克苏依趴了下来,宽阔的翅膀收敛在身旁,美丽龙首压在叠交在一起的前爪之上,以至于满头枝杈与顺着枝杈缠缠绵绵缱绻交错的丝线都像风铃缠绕在一起的棉线,发出无声碰撞的簌簌空响。

他像是习惯极了一样下意识的卷起了尾巴将楚真往自己怀中圈了圈,却又在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瑟拉之后松了松尾巴,留下的不过叹息一般的龙吟。

梦娘很狡猾的截去了皇帝最后对鹤娘说的话,画面在此铺展开来的时候,鹤娘已经身处于一处金碧恢弘的殿堂之中端坐在主座上,崇渊垂首站在座下恭敬的弯下了腰,还未长开却已经透出清俊缱绻的俊美面目透出十足的欣喜,收敛起了所有的野心勃勃,温驯的就像是匍匐在殿堂下的猫狗。

“陛下为姑娘准备了修行用的玩意儿,姑娘有什么看上的吗?”

崇渊连询问的轻声细语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耐心柔和,衬着他那张还有几分青涩的柔美面目,生生带出了几分男生女相的美丽动人,看得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可惜鹤娘不仅仅是没有心的花灵,还是一心向道的花灵,对于崇渊的这般表现也没有多分出一点目光去,只是蹙了蹙眉心看向那一摞摞堆起来的书本和竹简,似乎有些茫然为什么会给她带来这么多的书籍。

“多看些书对你修行有裨益,”随这些东西而来的是皇帝,看着鹤娘迷茫的模样噙着笑意解释了一句,“你现在天赋不缺,实力也不缺,再加上已经有了人形,也是时候该学习一下这些东西了。”

“对修行有裨益?”

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解的模样,那双勾人的眼睛眨了眨,水润清朗的就像是含了十成十的情意绵绵朝着皇帝看过去,透出几分夺人眼球的渴望期盼来,仿佛一簇落入了水中的异火,烧得水波盈盈水面沸腾。

“你对皇宫并不陌生吧?”皇帝似乎是十分了然拿着件事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异样,非常的自然,“也不知你前世到底是如何修行的,照理来说,到了你这样修成人身的地步,都会被带走安置在宫内妥善教育,大绥因为地势的缘故所以常常有花灵诞生,虽说飞升机会渺茫,但也并不是一点都没有,所以为了以后飞升时候的那一线生机,都会有专门的先生来教导你们,却也不止你为何出生宫中,却仿佛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

鹤娘看起来冷心冷情的模样,但实际上接触起来就发现她简直就像是一张白纸,可以任人泼墨挥洒在上面涂涂抹抹。

还从未见过这般懵懂的花灵。

“我从未接触过人,”鹤娘只是双手拢在袖中,法力化为一身精致夺目的羽翼披挂在她的身上,顺着长长的广袖覆盖而下的雪白羽毛就像鸽子的双翼收敛在身侧,每一丝每一缕都带着精心琢磨的细致分明,“我虽为雅雪,但也不过是一株生长在皇宫之中随处可见的花朵罢了,虽然侥幸修得了人身,但是也陨落的太早,什么都没有学到。”

她似乎是对此耿耿于怀——并非是对陨落太早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而是对自己没有学到什么东西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记恨在心。

“那你可知你前世是因为什么事情陨落的?”

皇帝循循善诱着试图从鹤娘的口中再得知点什么东西,但是听到他问起这件事情,鹤娘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茫然来,蹙了蹙眉,才带着几分不悦一般的轻声说道:“我早就不记得这些事情了,前尘往事,过去的早就已经过去了,我也只记得关于这座皇宫的这些事情了。”

皇帝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只是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拨弄着手中的翡翠珠道:“你先讲这些书简翻阅一遍,到时候去学堂学习也能轻松些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可识字?”

“不认识。”

鹤娘说的相当的理直气壮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就好像她是文盲这件事情不值得一提一般。

皇帝似乎一瞬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不过是轻轻叹了一声,然后伸手捡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卷基础修行书册翻了两下,才将这本书放在一旁。

“既然如此,那也不能教你先学这些东西了,”难得有兴致亲手调/教一位花灵,皇帝可没有想到过她还大字不识一个,一惯浅淡的没有什么太多表情的面孔上总算是出现了些许多余的情绪来,带着些许苦恼的吩咐了下去,“斗鱼,你去将教导孩子们识字的书拿几本过来。”

斗鱼似乎对这件事情没有一点惊讶,现任皇帝虽然一贯是这幅谪仙人的模样,但是手段相当的厉害了得,又总是高深莫测的让人无法琢磨他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也只有在对待某些上心的事情时候那种较真的模样才能让人看出几分大绥历代皇帝的神韵来。

大绥也算是一个已经传承许久的王朝了,再加上占据了木灵之气最浓重的地方,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这木灵之气的影响,每一任诞生的皇帝几乎都是清心寡欲但却玲珑剔透的性格,因此一点一点将这个国家经营成了在人间界的诸国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强国。

拥有龙脉的王朝才能够算是真真正正在人间界诸国之中立足了下来,没有诞生龙脉的王朝甚至连参与进他们这些存在之中都不够资格,脆弱的如同镜花水月,只需要轻轻一折就会消失不见,更别说同他们建立什么联系了。

他们这些已经孕育出自己的龙脉的国家已经不再像是那些寿命短暂的小国那样了,他们的皇帝甚至都不是父传子这般代代传承下去的,而是由自己的龙脉亲自孕育出下一代的皇帝,龙脉凝结的气运落在谁的身上,谁就是这个国家无可替代的下一任皇帝,从无例外。

因此龙脉越强大的国家孕育出来的皇帝越强大,越强大的皇帝就越能够带领这个国家强盛滋养龙脉,是以好的愈好,差的……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连龙脉带国家被生吞活剥的成为了别的国家的滋补品。

修真这件事情说起来这么的出尘脱俗,但是和争名夺利也没有什么区别,什么都要自己抢,什么都要自己去拼,汲汲营营蝇营狗苟,只不过蒙上了无上大道的皮囊,所以看起来竟是这般的出尘不染罢了。

这件事情也是后来皇帝教给鹤娘的。

“他于我的意义不同。”

望着皇帝手把手耐心教导她的场景,鹤娘冷冷清清的面孔之上也染上了一点温柔的笑意,一瞬间恍如牡丹灼灼盛放,但是从那裹满了柔情蜜意的花蕊之中倾吐出来的却是比糖霜还要甜腻的细密温柔。

“盛昭行是我的第一个老师,也是教会我这些东西的人——我所有的人情世故技艺理念都来自他的教导。”鹤娘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并无不悦,看起来反倒像是分外怀念一般抚摸着挂在臂弯之间的绫罗软绸,葱管似的指尖一点点摩挲过披帛上头的暗纹,眉眼缱绻的几乎要将人溺死在她眼中的那口深井里头。

而这个时候观众才知道这个皇帝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也怪不得旁人总是吃他的醋,”梦娘掩着唇笑出声来,“你这般模样教人看去,就是我也忍不住吃醋呢。”

“瞎说什么呢。”

鹤娘显然不把萌娘满嘴跑火车的话放到心里去,伸出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似乎带着几分嗔怪的说道:“他于我是不一样的,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也不可能有人比得上他。”

“你瞧瞧你这满脸甜津津的模样,真是偏心死了,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妙人儿才能够让你这般偏心。”

梦娘这般嬉笑着同鹤娘打闹了一番之后才收敛起多余的动作,咯咯咯的笑声模模糊糊的消失在了温馨动人的画面之中,最后只剩下皇帝耐心细致的教导着鹤娘时那般温和的模样和鹤娘因为天真与认真格外的蛊惑人心的面庞还在眼前缓缓延续着这段画面。

岁月轮转寒来暑往的,鹤娘在皇帝的教导之中由内到外释放出惊人的美丽,这种美丽不仅仅来自她国色天香的皮囊,皇帝教给她的那些东西刻进了她的骨肉灵魂之中一点点打磨着她,为原本纯白的牡丹染上了更加冶丽的姝色,举手投足都有了不一样的风度气韵,就是亲手将她教导成这番模样的皇帝有着日夜陪伴,有时候见着她也不免失神,就更不要说是其他不怎么见到她的人了。

十年后,鹤娘结婴,也正式从皇宫中走出,在斗鱼的指引之下站到了朝堂之上。

从此世人皆知牡丹花王天下无双,再不见世间其他如锦繁花。

“今天可是教人好好的开了开眼界呢。”皇帝似乎对鹤娘造成的这番震撼相当的满意,难得露出了一点如同孩子一般顽劣轻快的笑意,抚着扶手开怀大笑,眼尾也带出了岁月留下的些许细纹,却叫他更加的风度翩翩,一点都没有因为这样显现出黯然失色的老态来。

瑞鹤走上前相当随意的跪坐在了皇帝的腿边,凝脂似的柔荑搭上皇帝同样保养良好依旧细腻修长的手掌,指腹像是在摩挲着猫儿的耳朵尖一般擦过皇帝的手背。

“你已年过不惑,剩下寿数最多也不过五十多年罢了,”瑞鹤现在已经不会一直板着一张美丽的面孔应对万变了,眉峰一挑眸子一眯,一抹风流多情的妩媚就摇曳生姿的被眼尾拖了出来,“我先前与你说的约定,到现在还是作数的。”

那张比烈日更加灼目比牡丹更加美艳的面孔一旦有了表情生动起来,就更加让人心里头酥麻颤抖着不敢多看一眼了,生怕叫她一颦一笑之间不经意的风流妩媚勾去了神魂,唯唯诺诺的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皇帝伸手轻轻盖住瑞鹤的眉眼,感觉到刷子一样的睫毛轻轻扫过敏感的掌心之后才挪动着位置,顺着眉骨隆起的弧度和饱满的额头挪动,最后压在了她满头华发之上,拨乱了点缀在其中琳琅满目的精美饰品,轻轻拍了拍。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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