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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出口的温度比室内稍低,一恒干坐在台阶上,许久才停了眼泪。额角钝痛不堪,整个人昏昏沉沉,身体也因为冷意打起寒战。但她并不想动,坐在这安静无人的安全楼梯上,要比去呼吸那温暖的空气舒服得多。

她情愿一个人。

黑暗默默吞噬她的孤独和痛楚,她双手抱膝,枕在膝头昏昏欲睡。手包中的电话又响了,震动和铃声使头顶的声控灯猛然大亮,她不适地皱了皱眉,摸来手机,上面显示着向渊的名字。

不论什么时候,他总会出现。

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失控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一恒才接听电话。

向渊气息不稳,忙停了奔跑,庆幸地,“一恒,你在哪?我接你回家。”

她闭了闭眼,哭过的嗓音沙哑干涩,“我想一个人待会。”

“……一恒?”

“就这样。”

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想和向渊交谈。向涵的嘲讽言犹在耳,一声声回荡如魔咒一般,她只能捂住耳朵,咬着牙任眼眶再次酸胀起来。

她逃不开他们。

这个时候宾客们应该已经散了,他们玩得尽兴,也许根本没发现她早就不在,即便有人察觉,向渊也会想出一套说辞。只要一触碰到过去的漩涡,她就不能保持冷静,她连向征的周岁宴都没能参与,无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但当初她根本不想做这个母亲。

她甚至有过掐死他的冲动。

可那锐利浓烈的恨意终究是在时间冲洗下淡了下来。

手机又开始震动,一恒怔怔凝视那不停闪烁的名字,按下关机键。

向渊听完听筒中传来的机器女声,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摔了出去。她不知道他会担心吗?还是即便知道,也不想理他?在她心里,他始终是一个令人憎恨的混蛋,他以为他们最近开始慢慢好起来了,原来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站在空旷安静的港大后门,向渊喘着粗气,深冬夜里呼出一团团白气,他跑遍了附近,仍旧没找到一恒。这里有着她最好的记忆,一旦出事,他就以为她会来这里,可他连那间单身公寓都去过了,还是没看见她的身影。

世界这么大,他找不到她。灭顶的彷徨让他手脚冰凉。

向渊束手无策,狼狈地拾起手机,一遍遍地拨一恒的号码,如果天亮了他还是没能和她联系上,他就有必要找其他人帮忙。

而一恒在安全梯呆坐许久,才沉默地走向酒店出口,她身上除了一个化妆包,什么都没有,二月夜晚阴寒的风扑面而来,她抱紧双臂,茫然四顾,周遭一片光明,她却不知道往哪里走。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恒回头看去,站在门口目露惊疑的,是顾泉。

“一恒?真的是你,你怎么还在这?”顾泉忙不迭跑上来,见她穿得少,飞快地拽着她跑回大堂,“外面好冷的,你的外套呢?大家都走了,渊表弟也……”她说了半天,才回味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恒由衷感激她的体贴,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道该怎样描述现在这种复杂的状况,还好顾泉看起来大大咧咧,心思却异常细腻,“不想说就算啦,无非就是吵架嘛,那你现在怎样?不想回家,也不想看到渊表弟那张臭脸对不对?干脆去我家吧!”

顾泉兴冲冲地提议,一恒还没做出反应,就被她拉了出去,“走走,正好段荀的车来了。”

“不会打扰你们吗?”

“打扰什么!我好歹是你大嫂好不好,走走,去我家,我帮你一起骂渊表弟,一定是他不好!”

顾泉活泼热情,她也的确没有地方去,就跟着顾泉上了车,两人坐在后排,不一会段荀也从门口出来,开门见到一恒,不由愣住,“一恒?你居然在这里?向渊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让我帮忙找你。”

一恒尴尬笑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和向渊的事没必要波及他人,但她现在实在是无法忍耐再和他相处,一恒眼睫微垂,请求段荀,“先别告诉他。”

段荀拨号码的动作顿住,“恩?”

“让你别告诉渊表弟!”顾泉打量一恒的脸色,二话不说抢走段荀的手机,催促他,“开车开车,先回家再说。”

段荀气急败坏地拍了顾泉一掌,车内灯光充足,一恒因哭泣而红肿的眼皮显而易见,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还是听话地踩上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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