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阿卡迪亚与天雷无妄终(2/2)

“只是,我好像从未向您汇报过,这面投影——它其实并不是实时的?”

巴尔浑浊的双眸一颤。眼前的光影一阵闪烁,就变成了几只正在大快朵颐的巨虫。以及站在画面的正中央,正抬起头与他对视的,行尸走肉的奥金涅茨。

“噢——曜神保佑,我一直很困惑,他们该如何向死亡祈求生命呢?”

“不过呢,疑惑归疑惑,我还是替您完成了他们的……”

碰!!!

维列斯话还没说完,便被巴尔一掌拍飞,几乎被镶进岩壁中。他的目光正好对准胸口被击中的地方,刺鼻的黑色浓烟,周围的皮肤隐隐渗出宛如小蛇一般的黑血。此情此景,以及这种剧痛,令维列斯不禁笑道:

“哎呀呀,不仅见证了你的堕落,还又一次看到你恼羞成怒的样子,我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哗啦一声,岩壁中的维列斯又骤然化作一团黑水融入岩壁上的泥潭。

越发相似的臭味向巴尔逼近,又一只维列斯出现在他背后。淅淅沥沥的触手从各个方向将他抱住,犹如捧起一个华贵的王冠:

“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

“曾经的我啊,很是羡慕血影狂舞时期,你的那些不自量力对手,羡慕他们有幸见状你最为原始的一面。巴尔,自从彻底将它征服后,你就将这个自己厌恶至极的「至上之式」完全雪藏了起来。虽说可惜,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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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总算明白,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你才有兴致将自己展现出来,是吗?如此殊荣,看来你也……”

碰!!!

又是一掌,将维列斯又一次被打入岩壁之中。

他的笑声也因此更为嘹亮:

“你对谁都不愿意痛下杀手,除了我,不是吗?”

碰!!!

“你对谁都愿意保持着恶心的敬意与怜悯,唯独我除外……”

碰!!!

……

它的两只利爪用力紧握住维列斯,将他举起,扭曲的脸上洋溢着烂漫的笑容:

“最初的偶遇,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就确信——什么阿伯霍斯,什么克罗维托,什么亚特拉斯,他们都比不上你半根毫毛。”

“直到长平星一战,退无可退的你本欲解放属于王的力量,却被那个没有眼力见的狗东西出手阻止,可恶!实在该死!为什么要屈居人下?你我联手,他们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当然,我并没有责怪你。你始终在反抗,始终在与不可能战胜的命运为敌,这一点也很可爱。这份可爱就是命运对我的暗示,你需要我,我也需要看到你痛苦,看到你杀人。我要将你征服,再由你征服世界。”

维列斯变态地呻吟着,难堪的身躯也因极度的兴奋而剧烈战斗着。他高声嘶吼着,甚至将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奥金涅茨的:

“卡林卡……杀了我吧……”

变成特寒里亚的:

“哥哥……杀了我吧……”

变成波旬的:

“朋友……杀了我吧……”

变成天启的:

“曜,杀了我。”

变成他自己的:

“给我吧,我的皇帝、唯一的王者。”

盯————

锐利得近乎斩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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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挥刀声,彻底结束了维列斯的呻吟,维列斯的头颅在下一刻如愿地掉落在地面。他意犹未尽的眼眸中,正保持着即将消逝的兴奋,——即将。

同它的鬼手一起,巴尔的确挥动了布都之凄光,宣告终止维列斯的生命:

“哈、哈哈……”

但下一刻,巴尔又从它手中接过太刀,没有理会奄奄一息的蝴蝶之朽主:

“你……”

下一刻,维列斯便见到了他这五生中最难以忘记,最难以置信的画面——

#罪人的花道、愚者的道标;

#自恃正义的傲慢之刃——

#何须恶而避之。

「鬼流·天之御中·燕返」

挥刀声变得异常紧密,随着两只利爪落地,凄惨的叫声开始在整个洞穴痛苦地回荡。

吼!!!

“不……你在干什么……”

与它同为一体的巴尔也受到不轻的创伤,神力紊乱,嘴角渗出血液。但他并没有理会,眉目坦然得透彻维列斯的心扉。他仍在继续挥刀——

#如此种种,被命运诅咒的匪类。

#堕落吧,高高在上的雷扇。

吼!!!

“不!!!”

直到它再也无法发出任何求饶的叫唤,巴尔也终于重伤到无法稳定身躯的程度,只得单膝跪地,勉强以太刀支撑。

正如维列斯所言,它本就是巴尔的一部分。它死了,巴尔的一部分也就死了。

魔域诸神大都感叹过,如果「至上四柱」的「至上之式」不会与神明的本源之力冲突,那么巴尔不说能够战胜亚特拉斯,至少与他战成平手是不成问题的。

唯有天启知道,巴尔是「至上四柱」的特例。由于本源之力与鬼曜星高度重合,事实上,他能够同时施展「至上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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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原初之力。可是,最初的阴影——使得他害怕「糜烂的君王」,害怕成为杀神,害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的奴仆,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开始享受杀戮、饮血的快感。

终于,在维列斯的见证下,他再也不用害怕了。

他将手伸出维列斯体内,抓出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

维列斯的异样,始终令他感到不详。诚然,他能力本身就常会引人不适。但整整五次交手,尽管并不情愿,但巴尔的确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随着假死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身上的异样,心中那几乎是来自生理上的排斥以及厌恶感,就越是强烈。

等到维列斯的尸体彻底冰冷,巴尔才用太刀支撑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向洞穴外走去。

在靠近洞口的地方,他终于看到了奥金涅茨。后者的肠子从腹部的伤口流出,拖在地面上,就好像是从大地的裂缝中长出一条专门用以束缚牲畜的链子,将他牢牢牵在附近。洞穴并不深,侦察营的几人大概是刚进入洞口就中了幻术。

正当他准备送这位素未谋面的人类一程,奥金涅茨却被一团黑气包围,眨眼间便永远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这是——

“……解决了吗?”

曾属于切尔纳伯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巴尔侧目一看,发现天启已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身旁。

只是现在的他实在过于虚弱,纵使张开嘴巴,喉间也无力将声音推出。

沾满血渍的布都之凄光已向天启道尽一切,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道:

“我才刚感受到「糜烂的君王」重现于世,属于你气息就开始迅速虚弱。我还担心,是它又失控了,就急忙赶来这里,毕竟鬼曜星也是人类的聚集地。没想到竟然是……”

流动的空气又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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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吹动了许久,他才接着叹道:

“哎,这样的结果,一刀两断,也好。”

但巴尔却直摇头,又一次看向天启。后者心领神会:

“不可。他们身而为人,并不具备直接成为神明的条件。想通过成神来复活一个人类,就必须得让现有的某个初始神明完全献出自己包括命之星在内的一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你有心,我也决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况且,已经见识过人外之人,天上之天,地下之地的生物,强行被神力带回原本的世界。这种史无前例的事情会引导出怎样的后果,也是仅靠你我的一念之想无法承受的。”

“所以,很抱歉,曜,我不能让你开这个头。”

闻言后巴尔也并没有再坚持,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不过是需要一些外来的提醒罢了。

解释完后,天启轻轻拍打着巴尔的背心。堂堂魔柱之王当然懂得这些教条式的道理,他提出请求,本就想要通过外部的拒绝,以确保自己能够保持冷静。

“一切都过去了……回家,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