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归(1/2)

忠叔拖着伤臂回到竹屋,正巧遇到从山后药田回来的主母秦氏,急忙将事情说了。秦氏早些时候便觉得有些心慌,右眼跳个不停,听到消息后更是慌得六神无主,直念叨两个孩子不懂事瞎胡闹。

忠叔忙道:“姜齐可在家中?他脚程快,快让他去山下村子喊些乡亲帮忙下山找人。”

秦氏神色一滞:“他这几日进山去了,说是要猎些山货为你们接风,还不知几时能回来……”

忠叔没料到姜齐竟然不在,否则就先下山求援了,眼下只能咬牙道:“那还是我走一趟。”

秦氏看他形容狼狈,胳膊上血迹斑斑,叹道:“你还是先歇着吧,我去。”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传来动静,出去一看,竟是姜齐回来了。他将手中两只死兔子并几只山鸡放到井边,抬眼看见忠叔,神色有些意外,道:“你们回来啦,老忠这手臂是怎么弄的?”

主仆二人大喜,连忙将姜道飞惊马的事情说了,姜齐二话没说,立刻下山走了一趟。

不过,山下的村民可不会攀岩走壁,只能依据出事地点推断马车可能跌落的方向,从山下绕路去找。姜齐却等不得了,交待好一应事宜后立刻回到姜家,拣选了几味跌打损伤常用的药材、器具,背着竹篓顺着初念他们留下的藤绳也下去了。

他赶到崖底时,初念和姜承志两人身边各自堆着一捆茅草,两人正埋头编织草席。姜道飞虽被紧急救治过,躺在潮湿的地面到底不太妥当,他们想尽可能让他舒适一些。

见姜齐来了,三人便一起动手,很快将草席编好,再将姜道飞小心翼翼地转移上去,没碰到伤处半分。

姜齐一看这情况,便知道主家被急救过了,却还是忍不住为他把了把脉。

他发现姜道飞脉象虽然虚弱,总体却并无大碍,长松了一口气。再看眼前这对小儿女,面色苍白,显然受到不小的惊吓,却也行事有度,不慌不忙,不由赞了又赞,仿佛十分宽慰。

初念在见到姜齐之后,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升起警惕。

姜齐是姜家护院,姜氏合族十多年前出了事,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旧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姜忠、姜齐两个还留在舅父身边。姜齐此人武艺高强,声称感念姜氏恩情,跟随舅父一家隐居山林,十多年来相处得还算其乐融融。

然而,初念却记得清楚,当初舅父出事之后,此人就凭空消失了一般。起初一家人忙忙乱乱并未留意,待有空想起他时,却发现许久不曾见过他身影。那时舅父已死,舅母心灰,他们也就没再追究,只当他不乐意继续留在姜家效命,走了便走了。

这么个原本一直没露面的人,却忽然不顾自身安危下悬崖来找他们,不知后事如何发展的姜承志十分感激,但历经各种阴谋背叛的初念却没那么乐观。

她见姜齐带着药篓,顺手接过来,略显激动地查看一番,说:“防风、荆芥、川芎……八仙逍遥汤的药材都有了!齐叔,多亏你来,咱们正缺这个!我只知道您武艺高强,原来也会把脉配药?”

姜齐原本面色沉重,被她这么一夸,勉强露出个憨笑,摆手谦虚道:“我哪里懂什么?不过是看得多了,知道你们平日里常用这些罢了。”

姜氏是医药世家,当年家中的门子也能随口念出几个方子,更何况忠叔和齐叔两人这些年一直贴身守护在姜家人的身边。这事也不稀奇,初念仔细查看药材,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便打算拿去生火煎制。

姜承志此时走了过来,接过药篓,说:“初念你歇会儿吧,我来煎药。”

初念也不跟他客气,便指了指旁边说:“那我去那边看看。”

拿了些止血用的药粉,初念走近不远处趴伏在地上的马儿。这头温顺的动物此刻看起来十分虚弱,出气多进气少,棕红毛皮有多处擦破的伤口,正在汩汩流着鲜血,这只是肉眼看得到的伤口,但这种程度的外伤是不会造成它这么虚弱的状态的。

一定还有更严重的内伤。

初念没有给马儿治疗的经验,当下也没有更多的条件,只能粗粗地撒了一遍止血药。她摸索着探了探马脖子上的动脉,结合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心中暗忖,这匹马多半是没救了。

这悬崖实在太高了,没有立时毙命,已经是上天留了一线生机。可惜隔行如隔山,初念学的是医人的本事,这马儿却是无能为力了。

果然,过了不多时,那马儿一阵痉挛,在血泊中挣扎着没了气息。

初念正要起身离开,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将那马儿周身仔细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这马儿的左眼中,竟扎着半根极细的银针。

初念拿了软布,将整根银针拔了出来。姜齐察觉到她似乎在找些什么,也走了过来,正巧看见这一幕。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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