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2/2)

他颤抖着心想,一幕幕带着难以抹除的血色的画面飞快闪过他的记忆深处,比任何想象得到的恐怖场景还要难以描绘。这些画面他根本从未经历过,却历历在目真实的可怕。

阿瑟自己记忆中的阿撒托斯尽管说不上仁慈,但却绝对可以称得上宽容大度。祂很少生气,也很少表露出自己的喜恶,只有在与阿瑟对话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少许不同,这让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确受到了神明的偏爱。他曾经犯过很多错误,有些无伤大雅,有些显得格外冒犯,而阿撒托斯从来没有责问过他。

比起活着的生物,祂更像是一尊有着实体的、受人供奉的神像,或是某种概念的具象化。

也正因为如此,阿瑟才觉得阿撒托斯不应该因为那种荒诞的理由跑到克明廷镇。

也正因为如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自己如此恐惧,为何脑海当中会呈现出许许多多仿佛已经发生过的他绝对无法接受的残酷画面。

比起永恒的长眠,对活着的生物来说,命运被掌控、记忆被篡改、流逝的时间被剥夺、自我认知被磨灭……在意识到自己赖以生存的一切如此虚假的瞬间,哪怕重塑而成的生命显得如此美好,它依旧比死亡更加可怖。

阿瑟并没有理解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在这一刻明白死亡不是终结。

在阿撒托斯放过他们以前,不会有结束。

**

我当初干了什么?

阿撒托斯在脑海中默默询问自己。

他面前的虫子面色苍白抖成一团,看上去马上就要吓到崩溃而阿撒托斯本人却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问问自己这个问题。”他脑海中的一道声音饶有深意地说道,“如果有朝一日伊戈尔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这不可能。”

“是的是的我当然知道不可能。”那声音不耐烦地说道,“我就是举个例子,你代入一下不行吗?”

于是神明想象着这样的画面。

他喜欢的人类某一天与他渐行渐远,然后在一个岔路口突然分道扬镳。

或许路的尽头会以血色告终。

他身边多了一张棺椁,或一座坟墓。

只是想一想,阿撒托斯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仿佛从心口往外吐苦水一样:“我不知道,除非事情真的发生了,不然我也不清楚自己会做什么。”

亲手杀了他?

还是永恒地折断飞鸟赖以生存的翅膀,将其囚禁在身旁?

或者……

神明脑中的声音哼笑一声:“那换一个对象吧,你有一天买了一块榴莲蛋糕,吃到最后发现最里面夹着你最讨厌的柠檬。你觉得被蛋糕欺骗了,不过之前的榴莲还算好吃,这时候要怎么办?”

“你举得例子太烂了。”阿撒托斯说道,“而且我也不讨厌柠檬。”

“……这只是个比方,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我们长没长脑子你不知道吗?”阿撒托斯不甚在意地回应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现在的我未必会做出和过去一样的选择。”

“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之前我们的对话了。”

“在宇宙其他生物的意识中,时间是一条笔直的线。”

“但是对我们而言,时间是可以重叠或者回卷的。”

“我真欣慰。”

阿撒托斯不在意自己对自己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的阿瑟应该已经不是真正和我们相处过的那个他了吧?”

或许在某一刻,祂已经杀死了他。

或者,这个宇宙本身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是时间的终焉再次倒转,阿撒托斯的过去成为了他们的未来,宇宙被重塑,记忆被更改,世界重新回到了末日以前。

而在阿瑟的脑海中只留存着毁灭前的画面。他不能理解阿撒托斯为什么突然抛下虫族离开,也不能理解神明对他的忽冷忽热,因为导致末日降临的事件再也不可能发生,他只是个失去了一部分未来并走上另一条路的芸芸众生之一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来说阿撒托斯曾经因为某种理由毁灭世界,然后又重建了宇宙大家庭并且把时间轴调到了n久以前,直接扔下虫族去别地方(地球)玩耍了。

所以从阿瑟的视角来看,就是前一刻还挺喜欢他的神突然间抛弃了他们不知所踪,而以前阿撒托斯又好像从来不会生气,连一朝失宠的理由都搞不清楚,迷惑不解弱小可怜又无助(不是)。

而在阿撒托斯眼中,阿瑟已经是被重新赋予生命的,另外的不相干的‘人’了。

伊戈尔才是他混乱的时间轴里面第一次见到并且喜欢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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