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1/4)

庆典日的清晨。

几只被悉心培育至今的白鸽被从笼子里放出来,咕咕叫着落在教堂的尖顶上挺起胸膛,白色的羽毛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显出几分神圣。

几艘浮在大气层内部的军舰披满了彩带,掩盖住凶冷的兵戈之气,安安静静地点缀上节日色彩,下方坠着五颜六色的横幅,与几个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热气球并肩而立。

马安堡前方的广场上聚集了上万人,颜色各异的发顶连成一片,从高处看像个做工粗糙的果盘或是彩虹蛋糕。而在这份‘甜点’的正中间,是一座直径二十五米的白色高台,大约到成年人肩膀位置,上方空无一物,只在地心处雕刻有教廷标志和联邦国徽。

教堂和马安堡这两个宏伟高耸的建筑平时不觉接近,现在看上去却好似并肩而立一样在蓝天白云下熠熠生辉。无数个摄像头的焦点中,执政官莎伯琳娜·格维拉站在高台上,衣襟别着话筒,娴静雅致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四面八方,背诵着早已准备妥当的发言稿。

在她身后,安东尼奥肃然站立,神态恭谨,挺直的脊背仿佛一杆标枪。

莎伯琳娜今天演讲的关键话题之一便是讲述与虫族停战的始末。

她的表情带着哀婉,如同悼念:“……边境的战争是什么样的?在没有亲眼见到过以前,我会以为那是大规模的打架,可是没有什么战斗会令这么多人死去,没有什么事物值得那些令人尊敬的战士们不幸牺牲……”

“……那些打破的头颅,胶状的淤积的血块,流在黑土上的脑浆,让生活在和平地带的人们无法想象的惨烈尸体,那才是战争。”

“我们修筑了教堂、医院和救济中心,这些是能够让心灵得到片刻安宁的地方,是能短暂体会到生命可贵的地方。我看到教廷的圣徽的光芒从未停止过照耀脚下的土壤,它们竖立在靛青色的屋顶上,白色的乌鸟和尖嘴雀在亚尔普莱港和多亚苏河的上空飞翔……它们发出尖利的啼鸣,为脚下末日般惨痛的景象。”

宛如缭绕花带般的轻云在湛蓝的天空上飘荡,广场上人山人海却静寂无声,只回荡着莎伯琳娜一字一句的痛诉。

渐渐地,似乎有人被感同身受地打动,发出啜泣的声音。

安东尼奥依然站在执政官的背后,微微垂着头,像是在默哀。

底下忽然传来一声不明显的嗤笑,一个看上去非富即贵的女人侧头对身边人说道:“安东尼奥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是不是?”

“……他是最不希望停战的人之一,听说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和虫族谈判的时候执政官大人都不允许他到场……”

嘀咕声很快停止,群众的表面上依然一派祥和。

一个小时以后,莎伯琳娜·格维拉结束了自己的任务,从容地走下白色石台,关闭麦克风,将正位让给教廷。

教皇近几年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过,哪怕民间已经传出来他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传闻。这次代替他演讲的是一位看上去和蔼可亲、仿佛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老人,他穿着一身繁复的金红色长袍,胸前别着徽章,手中拿着一柄银色的、雕刻着华丽花纹的权杖,和蔼地说了两句话,便不顾下方那些神色各异的眼神,握着艾格尼丝·乔伊斯的手将讲话的权力递交到她手上。

坐在前排的艾丽卡立刻打起精神,仔细地观察安妮的表情,发现她显得比平时紧绷一点,不过脸上可能是化了妆,看不太出来昨晚有没有因为紧张睡不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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