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3)

第二场开始,苏忆北换了左腿控腿。对方在她这儿吃了不少亏,一见她提膝便不再贸然前进。

两人僵持了差不多半分钟,期间苏忆北又靠防守反击拉开了几分。对方教练有些急了,在后边不停地喊,具体喊些什么苏忆北听不清,只见对方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她和苏忆北隔得较远,苏忆北觉得有问题,试着把控着的左腿放下,看对方会作何反应。

腿落地的一瞬间,果然对方立刻快速攻了过来。虽在意料之中,可对方速度快得仍让苏忆北下了一跳。她立刻抬起左腿想要将对方阻击在外,结果让对方撞的自己摔在了地上。

“红、警告!”在她站起来后,裁判立刻站在两人中间给了苏忆北警告。

顾思南坐在场边不由握紧了拳。对方比苏忆北低小半头,时机把握的刚好,这一腿能成功阻击才对。苏忆北让撞得摔在地上,只能说明左腿的伤开始发作了。

他能看出来,对方教练肯定也能。

隔着个场地顾思南都能听见对方那个微胖教练中气十足的声音:“她左腿有伤,多让她出左腿,耗着她!”

苏忆北抿着嘴,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比赛再次开始,苏忆北正常迎击反击,哪条腿顺用哪条腿没有刻意回避。对方和她教练有些懵了,赛场上本就真真假假,有时候装受伤也是种战术,误让对方以为自己受伤,等到进攻时才知中了全套。

倒是顾思南和她自己清楚的很,受伤是真的,现在这若无其事的样子才是装的。额头上汗水直顺着脸颊往下淌,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

顾思南看她无所顾忌着实心乱,想提醒她别她逞强又怕对方听见,提心吊胆坐在那儿。

打着打着离结束还有十秒不到,苏忆北仍是领先,但让追回些分数不再占大比分优势。对方准备乘胜而击,再次快速进攻,她刚好左腿在前,没想太多提膝准备阻击。

她这一腿反应慢了,但没想到对方见她提膝进攻的动作也下意识变慢。速度不够距离变远,本该踢在护具上的一腿横踢,不偏不倚刚好踢在她左腿膝盖内侧。

“啊——”苏忆北疼得眼前发黑,闷哼一声摔在地上。

下午五点半,离闭幕式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苏忆北自己坐在体育馆后门没什么人的地方,目光空洞盯着上了药却仍弯不了的左腿发呆。

最后那场比赛她没能赢,顾思南直接替她弃权把她从场上扛了下来。

摔倒后她试着站起来过,是没法再起腿,但分数领先靠防守总能撑到最后试试的。明明只剩几秒……

想到这儿,苏忆北觉得喉咙里又像塞了什么东西难受得不行,她狠狠掐了胳膊一下,这时候好像只有疼痛能分散注意力了。

身前忽然多了一道人影,一只皮肤白净骨骼匀称的手出现在视线里。顾思南缓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闭幕式快开始了,回去吧。”

苏忆北低着头不动。

顾思南知道她恼什么,起因终归是他,推脱不了更没法解释,不得不隐忍着握上她手腕,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道服的袖子随着抬手的动作滑落,苏忆北胳膊上一道道又深又红的指甲印显现出来。顾思南看见愣了片刻,随即懊恼与怒气接踵而来。

他没好气地将苏忆北一把从地上拽起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你自己!”

手腕被他牢牢握住,苏忆北倔劲上来声音里带了哭腔,忍着疼也要甩开他手:“那是我自己的比赛,你凭什么替我弃权!”

“你的伤严不严重你不清楚么?再打下去膝盖还要不要了!”他这会儿不怎么冷静,声音比平常大很多。苏忆北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但仍不能习惯,吓得竟往后缩了缩。

顾思南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第一反应想要哄她,抬起手停在她头顶,隔几秒见她不再闪躲才缓缓落下去。

他语气恢复如常,却不敢看她眼睛:“你乖一点,好好养伤,以后还有机会。”

苏忆北听完默了默,再抬起头时眼里盈了层水光。

她已经把头发拆了,一头长发毛绒绒的披在肩上看着可怜又可爱,“顾思南,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以后……”

顾思南不由心跳开始变快,伴随了一天的不安之感因她这句话而无限放大。他觉得自己有些哽咽,说出的每个字开始变得艰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还是感觉到了。

苏忆北睁大眼看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打完这次比赛就退队的事至今谁都没有告诉,包括顾思南。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另一件事,这件事成了皆大欢喜,成不了……反正她退队一走了之,学校那么大,除了训练她好像真没在别的地方遇见过他。

她想试着笑一下,可眼角刚弯了一点,有几颗泪珠争先恐后不听话的往下掉。

“顾思南,我喜欢你。”

夕阳的余晖挂在天边,映照在顾思南身上,看起来像是他会发光。那句积压在心底多年的话终于说出口的刹那,苏忆北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你呢?”她终于有勇气直视他湛黑清澈的眼睛,可惜他逆光看着,始终看不清他眼里自己的倒影,“你喜欢我么?”

就和比赛一样,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要么赢,要么输。

天空的蓝色渐渐变深,最后一抹晚霞仿佛玻璃罐底沉淀的糖浆,嘀嗒、嘀嗒——时间都变得粘稠起来。

过了很久,穿着白色道服的少年仿佛以傍晚的天空为背景定格成了一副画,迟迟没有回答。

这场比赛最后只陆遇卿、白泽还有顾思南三个男生打进了全国赛。

比赛结束之后,在校训练气氛依旧沉闷凝重。又到了期末,不管是队里还是社团的,人来得零零落落,不是这个请假就是那个请假总是来不齐,偶尔遇上人多仿佛也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有什么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大家都感觉到一切再回不去从前,可若要细说,又没人能说出点什么具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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