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二出七折(2/2)

“下午再来。有包袱的人你总得给他点时间捋捋行头的。”必齐状似在挤兑自家人,实则周孟钦也能听出些机锋味。

“是了,”老周顺着她的玩笑,“一辈子的戏胆人物,自然得压轴出场。”

说话间,望望姑娘身后的周恪。

只见他先对嘴喝了那瓶水,再几步过来,把瓶子塞到必齐手里。

周孟钦挑眉不语,还真是顽劣得不像话。

十一点缺一刻。校方组织几个学生代表上舞台踩点,必齐是代表他们大班的。

她在台上彩排的时候,父子俩就不偏不倚地坐在台下观摩,像极了当年文艺汇演上,一同看她唱戏的样子。

周孟钦望望翘着二郎腿的某人,“你说甄宓和曹植曹丕,是不是当真和传言那样,三角纠葛?”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恪也毫不避讳,明目张胆地回父亲,

“想当然耳!就是真的又如何?

小叔子到底没吃到嫂子……”

*

中午饭,周恪让必齐随他去个地方。

原本说晚上带她去的。考虑到她要搬回去阖家团圆,自己也还有应酬,就把时间挪到现在。

必齐并不肯,“你要带我去哪?”

“惊喜说出来还算个逑的惊喜!”周恪不容商量地扽着她走,一路押解般地拖拽。

路人纷纷侧目。乖乖,拍电视剧吧这是!

因为二人都出落得太醒目了。

女生是年轻鲜妍的话,男人就是成功商人的气派。

车里等候的孙尚文迎面看见必齐,也生生吃了一跳,当他见识浅吧,这姑娘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小孙昨天才入职的。周总帮他把住处都安排妥了,关照他好好干,只要表现足够,好处自然短不了你的。

原本不尴不尬的两个人,如今倒多出个契约主雇的头衔,小孙也难免感谢周总,有功才受禄,至少周恪在这方面,还算仁义周到。

周恪简短为二人引见:

孙尚文,新司机;

施必齐,……

下文的身份他停顿了好几秒,再厚颜无耻且语出惊人道,“老板娘。”

话音甫落,闻言二人齐齐怔住了。周恪朝小孙,“愣着干嘛,嘴巴是死的嘛?”

必齐全不能忍,“你胡说什么?”

说着就去掰他钳着手腕的虎口,箍得她火辣辣地疼,必齐本能跳脚了,饶是她光火的模样在周恪眼里,从来稚气且娇俏。

有人就欢喜她炸毛,“你骂我什么?”

“强盗!”

“谢谢夸奖。”

说完,一把推着她坐进车里,自己也堵截在后座,关照小孙开车。

等车徐驰出校门,上主干道时,周恪的左手还圈着必齐不放,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从气急败坏到徒然冷静。

他有时会感谢老天赐予他左利手的天性,正如眼下,能足够精准强悍地捕捉住她。

利手的力量娴熟又稳当,抓着她,绝不许逃脱的余地。

必齐定定地回视他,要抽回手,这个臭流氓!他干脆把她的手拽去腰带处,懒洋洋威胁状,“火气没处撒就冲这里来……”

“你再这样我从今天起就不理你了。”

“今天还很长,小宁。”今天以后,还有好多个今天。

有限的空间里,无论怎么躲闪,他话音始终纠缠在耳畔,目光也坦坦荡荡钩在她面上。

从前反复游离的假设,这才像多米诺骨牌般地倒了,必齐这才愿意信,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就变调了。

眼前人目光里十成十的企图与胜算,她甚至觉得,他即刻把她活剥生吞了也干得出来!

“周恪,我一直拿你当哥哥。”

“去他妈的哥哥。”

“……”

车很快抵达目的地。必齐依旧是被周恪拽下来的,囫囵个地一扫,这里是他们集团名下的商场。

工作日却零客流量,因为周总吩咐清场了。

他大步流星地领着她向里。

一室玫瑰布置的甜香里,周恪携她站到楼梯前。

“这是台钢琴楼梯,”某人说,“才建不久,还没正式投用,今天你算是开门客。”

楼梯自下而上拢共十六级台阶,每一级都赫然漆着个数字,从四岁到二十岁。

周恪悠哉地牵着她拾级而上,踏一层、亮一层、响一层。

音符串联起来,正好是必齐最喜欢的歌曲《晴天》里:

25571765……

那段脍炙人口的旋律。

没走完,必齐就双脚软绵般地走不动了,怔怔望着周恪,后者徐徐地笑,

“毕业快乐。”

他低头来俯就她目光,问她,是要哭吗?

才没有!

无赖的人才不管她有没有,径直扪着她的脸到怀里,到单薄的衬衣前襟。必齐闷闷的嗓音抗议,“我没有要哭!”

“我不管,你得哭一哭。”

或者你听听我的心跳呢,周恪说,跳得快心律失常了。

“你觉得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