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二出四折(1/4)

今年春上,周怿前往驻港控股分司。恰逢老大三十岁生日,周家在山庄别院办了场饯行会。

很隆重声张的规模,周家把能喊到的远近戚友都请来了。

宴席分两个环节,午间为周恪庆生,晚间为周怿送行。

周孟钦看重这承上启下的意义,明里暗里也是拿和兄弟二人。

前嫌尽释,家和才万事兴。

三月天,别院里的紫荆花开到头了。老头问两个小子,知不知道紫荆花的象征寓意?

花开时会从一个蒂里并放出来,无论各表几枝,根基都会牢牢地系在一起。

正如骨肉、兄弟,

正如一个家族是兴或亡,维系我们的,归根到底是情。

晚宴戏台上搭得是秦腔传统剧《金沙滩》。杨继业保驾宋王赵光义,携八子舍身取义、保家卫国的故事。

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周孟钦说,他从戏里读到的只有父爱如山呢。那杨业在外是一代名将,回归家庭,都是再质朴不过的父亲。

他能对六子杨延昭说“此儿类我”,也能在五子马革裹尸后,壮烈地撞死在李陵碑。

“呵,您老的父爱代价还挺大。”周恪讥笑父亲,“杨家满门忠烈呀,八子去,最后就三子还,这怎么看都是一出悲剧吧。

是你嫌自己活太长,所以张罗大伙来吃席了?”

谁也不晓得,他老先生在大喜的日子唱这一出是怎么想的;

那满座宾客,谁也难说,自己就是戏中之人。

庭院里的细雨在地上扑起袅袅青烟。周恪没坐多久,就起身而去,月洞门外,迎面撞上了离席而返的周怿。

老二终归是老二,差的那六岁是年龄也是阅历。周怿因为不胜酒力,溜出去催吐好几回了。

兄弟不睦早就是明面上的事,但可叹,他们有时也共惠着利益。

周恪吐一口烟,冷声问老二,老头在外留情有子的事,知不知情?

事情是三年前有端倪的,但那时只是外人捕风捉影地猜测。没人当回事,话说回来,当回事又如何?

全国二十强的实业家,不沾点黄谣或者子嗣是非,好像这荣光就掺了水分似的。

直到前阵子,周恪发现账面有一笔很蹊跷的巨额流水,追溯到的去路在国外,用途涉及教育及置房……

再查下去,水落石出了。

知情。周怿冷哼着鄙夷。这事,最最坐不住的当属梁赛君,后者也老早跟老周发难过了。

笑话罢,一个女人当年声名俱灭地跟着你,清白都不要了,图什么呢?图她能当个与周先生白头偕老的终结者吧。

到头来,她终结了姚棠,反过来还有一个个女人要终结她。

老二向周恪坦诚,“大哥,你恨我,我知道;我也不可能与你和睦。如今又平白多出个人,无论将来父亲作何打算,该我得的那部分,我都会如数拿到手。”

这算是周怿自幼以来,第一次动真格地宣战。而有人全不上心,对峙的局面,他周某人闲散地伸手在逗鸟。

话锋再扫回去,“谁不是得自己该得的呢?”

口口声声说着争抢、争抢,问题是到手之前,谁又能保证,那东西就是你的了?

周恪也纠正老二,“严格来说,我现在并不恨你。”小时候是恨的,因为生母下场太凄惨了,他必须找点心理投射的客体,才能让这份恨意师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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