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2)

待晨光熹微,小满就了宫。等到了书院的时候,学生也到了上课的时间。她没有打扰旁人,径自去了自己的房间。白芫知道她一定是和周攻玉之间了什么事,却没过问就送她了宫。

小满精神不好,整夜都没睡着,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个带着酒气,细致濡湿的吻。

除了发麻的舌尖,最大的感触便是无能为力。

她恨极了无力抵抗的自己,也厌恶如此待她的周攻玉。

回屋子的时候,后院还有些模糊的声响传来。

等她走去,才发现是付桃正在后院整理花草。浓艳劣质的脂粉被洗去后,露她清丽的面容,才有了几分豆蔻年华的样子。

听到小满的脚步,付桃起身看向她,眼睛睁大,忙喊道:“夫子回来了?”

小满点头,脸色还有些苍白,勉强撑起一个笑:“怎么不一起上课?”

付桃眼神闪躲,手指不安地搓着衣角,低垂着头回答:“我好几日不学,也赶不上她们了。再说,我如今的身份,和她们一起上课,岂不是折辱了些学生,若是被她们的爹娘知道与我共学,又要给先生惹来麻烦。”

小满盯了她一会儿,才道:“是有人和你这么说过了,还是你自己这么想的?”

“不怪旁人,就算有人说,也是事实……没办法的。”付桃语气难掩失落。

“不一样,旁人的话无所谓,你自己不该这样想,你若觉得自己脏了身子,与旁人在一起就是折辱了她们,是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小满看着付桃,心中也觉得难过。

之前在书院里,付桃比旁人的年纪大一些,就经常照顾些年纪小的学生,脸上也总挂着笑,待人都十分开朗。被她父母卖入青楼,尽管赎身回来了,眉眼间也是扫不净的郁气,与人说话都是怯生生的,更不用说挂着笑脸了。

小满才说了一句,付桃就忍不住开始哭。“我以后嫁不去了……要是被人知道我脏了身子,我哪里还有脸活下去。”

“我不是你,无法切身体会你的苦楚,虽不好多劝,也还是想和你说几句。人生在世,总是要想些属于自己的事,你活着不是为了贞洁,也不是为了嫁给谁,不该因为这些事就想着去死。你一直喜欢喝林大夫一起学医,往后学了医术,离开京城改名换姓,又有谁知道你的过去?”小满耐心为她抹干净眼泪,付桃也停止了自己抽泣。

“谢谢夫子……”

“你要是不想和书院的学生一起,就让林夫子只教授你医术,至少要识字,否则连药经都看不懂了。”

“学生知道了,多谢先生宽慰。”

付桃擦干眼泪,问小满:“夫子怎得这时候回书院了?不是该在皇宫,太子也一起来了吗?”知道周攻玉是太子这件事,就让她足足消化了半个月,连看小满的目光都带了些敬佩和羡慕。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人,心上人就是她的夫子。

说完后,见到小满神情复杂,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说:“我还是不问了,这么早夫子指不定还未吃过早饭呢,要是不嫌弃,让我去做一两个清粥小菜吧?”

小满点了点头。“自然不嫌弃,多谢你了。”

小满住进东宫后,屋子就多置办了一张床榻给付桃,她的些东西付桃也不曾动过,日日打扫也没有落灰,连窗台摆着的花草都被她悉心照料过了。

进屋后,小满坐在书案前给江夫人写信。一夜没睡,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酸得不行,提笔写了几个字,又觉得不好,揉成一团重新写。只是每次落笔,都无可抑制地想到周攻玉,也就忍不住写了几句想要回益州的话。思来想去,又觉得下笔过于草率,趴在书案上长叹一口气。

只是这一趴,困意就如同潮水席卷而来,不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无比沉重,眼前也慢慢模糊了。

付桃托着做好的粥菜准备给小满送进房,刚一踏进屋子就见到了书案前坐着一个男子,惊得手一抖,险些把粥洒了。白芫把她手中的托盘接过,示意她噤声,付桃却更不放心了。

她早上可是见过小满里面色不悦地回到书院,指不定是被太子欺负了,要是她现在走了,太子再做些什么怎么办?

“我得叫醒夫子,不然一会儿粥该凉了。”

周攻玉回身浅浅望了她一眼,冷寒的眼神使付桃心中一紧,回忆起周攻玉在树下指点她的时候,又忍不住在心里为他开脱。

也许是想多了,太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夫子不好呢……

周攻玉起身向她走来,面上仍是温润和善的笑,似乎方才冷寒的目光是付桃的错觉。

他走房间,压低声音:“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付桃。”

周攻玉态度很好,说道:“付桃,你可愿意帮小满煎一碗药?等她醒了,让她先喝了药再用饭。”

付桃没有犹豫就从阿肆手中接过药包,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行礼,而周攻玉看上去也丝毫不在意,又回到了屋子里。

等付桃将煎好的药端进屋子,苦涩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她见到周攻玉正捏着一张信纸看得神,骨节分明的手指极为好看,却生生将信纸捏了褶皱,像是努力在隐忍着什么。而小满还趴在书案前熟睡,丝毫没有要醒过的迹象。

周攻玉下颌点了点,示意她放下药碗。

付桃照做后,将饭菜端走热了一遍。等她再回屋子的时候,小满还是没醒,而周攻玉手上拿着一支沾了血的匕首。

“你要做什么!”付桃惊得喊声,连忙放下手中的饭菜跑向他。

等近了身,才发现这血是周攻玉手上的,连书案上都染上了血点,他露的手臂内侧上,布满了或深或浅,或新或旧的伤口。

付桃倒吸一口凉气,一时竟说不话来。

周攻玉用帕子按住流血的伤口,没有理会她。

而小满也被付桃的这声叫喊给惊醒,神情恍惚地抬起头,看到眼前人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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