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破晓（1/2）

两人讨论的同时，费先生就这么杵在床边。

季燃一想起自己的假设，就觉得越发诡异，忍不住朝祁执靠了靠，像一只受了惊的猫，浑身柔软蓬松的毛都竖了起来，焦躁地翻来覆去。

祁执被季燃靠着，转过身将季燃罩进自己怀中：“睡吧，明天和其他人汇合看看大家都有什么线索。”

季燃的确已经困了，但费先生就在床边看着，他实在不敢就这么睡去。

这一天太过可怕，窗外是无边的寂静，更远处是不知道何时就会再次席卷而来的尸体。

而身边的祁执，在说完话后就已经沉沉睡去。

季燃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几点睡着的，但醒来时，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漆黑。

身边的床褥上，祁执已经睡醒了，不远不近地坐在外间。

季燃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怎么天还没亮？”

他睡眠质量一向不错，昨晚和费先生周旋结束大约十二点，季燃估算自己睡了至少八小时，现在怎么着都该天亮了才对。

祁执按灭了烟，从床上起身：“我的生物钟非常准确，早上醒来时应该是七点整，这之后你又睡了大约三个小时，现在大概十点了。”

季燃一愣，正想下床，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争执声，像是大家都已经聚集了起来。

看起来他应该是最后一个睡醒的了。

不知为何，在昨天一天过去后，众人像是默认了跟着祁执是最安全的选择。

两人走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站着七个人——

几盏灯笼围着，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张国福独自站着，和他一起被分到食堂的杨重庆不见了踪影；另一边，沈夜阑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看起来有些憔悴，和她一组的索菲娜没有出现。

算上季燃和祁执，总人数变成了九人。

少了两人。

“我不该让他出去的！”张国福抱着头，声音颤抖，似乎充满悔恨，“昨天夜里，他非说自己听见了莉亚酱的声音，一路追了出去，然后……人就不见了。”

张国福身边，沈夜阑同样有些懊恼，看了一眼走出房门的季燃：“昨晚，索菲娜说她听见了母星的潮汐声，然后就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外面太黑了，我跟出去没几步就跟丢了……”

季燃心里一惊，想起了昨夜费先生手里那只会模仿祁执说话的壶。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到现场去查看一下吧。”和阿塔莉亚住了一晚的罗塞莉靠着门，一头红发在黑暗中成了仅有的一抹亮色。

根据张国福说的，杨重庆是因为听见了阿塔莉亚的声音才冲了出去。

然而阿塔莉亚却丝毫不打算关心，瞥了一眼张国福，三只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眨了眨，用甜美的嗓音道：“今天只有一个人做饭了，不会耽误我们吃午餐吧？”

身为受到亿万人追捧的星际网红，一个平平无奇、不过是会做麻辣烫而已的普通生命，实在太过微不足道，还比不上她的一顿晚餐。

其余几个人神色各异。

沈夜阑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鄙夷，一头红发的罗塞莉微微低头，嘴角似乎挂着冷笑，阿塔莉亚的死忠粉张国福则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担心这个太早了。”祁执从阿塔莉亚身边路过，语气不咸不淡，“你也可能吃不上午餐。”

阿塔莉亚脸色铁青：“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围站着的众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氛围也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许。

阿塔莉亚转头拎起一盏灯，打算甩开众人迈出门外。

季燃看着她就快要走出院子，连忙走上前去：“你……别太冲动，祁哥说得也没错，我们所有人都面临一样的危险，尽量保住杨大哥的命，也是在保住你的命。”

他倒也不是圣母心泛滥。

只是现在的情况，哪怕阿塔莉亚什么都不做，也比她出去添乱来得好。

“哼。”阿塔莉亚转过头，脸上是没来及收回去的喜悦，指着祁执娇嗔道，“既然你都求我留下了，那你去让他给我道歉。”

季燃寻思这人为什么这么自我中心？谁求你了啊，给台阶下不懂吗？

然而阿塔莉亚似乎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一副祁执如果不道歉，自己马上就走的姿态。

季燃懒得搭理，转过头打算去问问沈夜阑昨晚的具体情况。

“等等。”祁执突然叫住了阿塔莉亚。

他们身边没有其他人说话，祁执叫的只能是阿塔莉亚，季燃有些吃惊地偏了偏头，看向祁执。

说起来……阿塔莉亚柔软的粉丝长发、漂亮的大眼睛、凹凸有致的身材，哪怕不是地球人，也极其符合地球男性的审美了，甜美丰盈，像一颗刚刚成熟的水蜜桃。

都走了一半，季燃理应朝沈夜阑走去。

然而他不自觉地好奇祁执究竟打算说什么，于是就这样杵在门边，纹丝不动。

阿塔莉亚欣喜地转回来，粉色长发海浪般散开，显得柔美动人：“怎么，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祁执迈开步子，走到阿塔莉亚身边，垂下头看着娇憨可爱的少女。

“你们地球男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我允许你今天跟在我身边。”阿塔莉亚还在喋喋不休，“你想和和我一起出去看看情况吗，就我们两个？”

祁执向阿塔莉亚伸出了手——

从她纤细的手指中抽出了灯笼的提手，声音带着戏谑：“小孩有点怕黑，麻烦把灯留下。”

阿塔莉亚的住处没有灯笼，她手里的灯笼是刚刚从药房拿的。

季燃垂着头，背对着呆若木鸡的阿塔莉亚和语气轻佻的祁执，嘴角为不可查地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朝着沈夜阑走去。

院子的角落是几棵略显瘦弱的小树，沈夜阑就站在树下，抱着双臂。

季燃第一次离出现在电视里的人这么近，看着沈夜阑极为精致的眉眼，小声道：“沈小姐……您能和我说说昨晚究竟怎么回事吗？”

沈夜阑有些疲惫地抬头：“叫我阑姐就好，我比你大了不少吧？”

季燃从善如流地点头：“好的姐。”

祁执从背后走过来，拍了拍季燃的肩膀：“你们要抛下我说什么悄悄话？”

季燃回头一看，阿塔莉亚已经乖乖跟在祁执背后了，大概是找不到台阶下，正黑着脸。

九个人围在一起后，张国福和沈夜阑分别说明了昨晚的情况。

不约而同，两人都说自己的同伴听见了不该存在的声音，随后追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里，因为害怕遇险，他们都没有敢去查看情况，早上睡醒后就摸到了药房，想寻求帮助。

季燃叹了口气，把自己昨晚的遭遇描述了一遍。

他说到自己分清了祁执时，旁边的祁执挑了挑眉。

他长得好看，做这样欠揍的表情也让人气不起来。

“我和祁哥想到了一个古代传说。”季燃简单把壶中洞天的故事说了下。

“这是你们地球的故事吗？”罗塞莉若无其事地用指尖绕着自己明红色的头发，“这个费长房为什么能利用鬼神给自己办事，你们地球也是奴隶制吗？”

和呈现出少女姿态的阿塔莉亚完全不同，这位女郎显得极为明艳、丰腴，身材和长相都极为惹眼。

季燃耐心解释道：“这是古代，他是一位术士，驱使鬼神用的是符纸，他用鬼神做的都是好事，比如治理水患、治疗疾病，后来他不慎丢失了自己的符，被鬼神杀死了。”

“那鬼神又是从哪里来的呢？”罗塞莉狐疑道。

季燃一愣，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罗塞莉来自地球以外的世界，不信神佛，也不像地球人一样对鬼神存在印象。

在罗塞莉看来，既然有鬼神，就必然存在来处。

季燃没办法回答“鬼神从何而来”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沉默。

除了这三场特殊情况，其他人也提供了自己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