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2)

第二十七章丧父

项父从战场回来,硬是撑了三天。他伤的极重,两支羽箭从右侧的胸肋下扎了个对穿。几个军医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一致认为这箭已伤了脏腑,若是将箭拔出根本止不住血,只能将身体两端露出来的羽箭先截断。

这便是没了医治的方法,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意思了。项钺和项锏一直守在帐内,项父大部分时间在昏睡,有时呼吸轻的几乎听不到,却还是挣扎着醒来几次,断断续续的把身后之事交代给儿子和跟随了他多年的兄弟们。

好在项钺军事方面的天赋卓绝,早已有了不小的名气。而项父向来待手下兄弟亲厚,因此项家军并没有如褚氏一般嫌弃自己家少主过于年幼,而是纷纷向项父承诺,定当拥护少主,肝脑涂地。

项父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已经开始涣散了的目光又挪向项钺:“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由你来照顾弟弟了。我死之后,不必将灵柩送回故土,就近找个地方埋了吧。等我儿成为一方霸主之后,再将……再将我和你母亲合葬在一处。”

他交代完这最后一句,终于油尽灯枯,缓缓闭上眼睛再次昏睡过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军医送来汤药,才发现人已经去世多时。

之后便是全军缟素,停灵发丧。七日之后,由项锏扶灵,将灵柩送至裕城安葬。

这是项钺和尹岑玉商量下的结果。虽然项父吩咐过了,但项钺也不可能真的随便找个地方把父亲就地埋了。裕城离此处不远,尹氏一族世代居住于此,也可妥善安排下葬等事宜。

并且……项锏之后也不宜再留在军中了。

项父的死亡对项家军的打击虽然不至于致命,却也是伤筋动骨的级别。不知多少势力正盯着这支失去了头领的队伍,在暗中蠢蠢欲动。项钺须得尽快打下一场胜仗,震慑住这些人,让他们知道在他这位新任主公的带领下,项家军不会比过去差分毫。

另一方面,项钺也通过父亲的死,察觉到他们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强大。他封尹岑玉为长史,请尹岑玉去拜访附近的名士豪绅,游说他们加入自己的势力。

连尹岑玉也忙了起来,军中再无闲人照料一个孩子。加上项钺自己也担心打起仗来项锏会使自己分心,倒不如将他送走,也比在自己身边安全。只是若将项锏送回那位表姨身边,一来路途遥远,而来那边并无人可继续教导项锏,尹岑玉便建议将项锏一同送去裕城,由他大哥找人来教导。

并且,如果对方愿意的话,尹家还可派人去把那位表姨一家也接过来,继续照顾项锏。

对于项家军这个草台班子,连项父、项钺的“将军”名头,都是自己给自己封的。长史在军中已是极高的职务了。许多人对此心生不满,只是碍于项钺刚刚承袭父职,想必会立几个典型树威,因此不敢去触霉头。倒是项父的几个好兄弟,早就知道如今他们的吃穿用度大部分来自于尹岑玉带来的财产,对此并没有太大意见。

项锏离开那日,是尹岑玉前去相送。项锏皱着一张脸看向他身后,不悦道:“我大哥呢?”

“他有太多事要忙,我替他来送你。”尹岑玉说着,拿出一只巴掌大的木匣递给他:“这里面有我的亲笔书信和贴身物件,你将他交给我大哥,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安置你。”

项锏慢吞吞地收下盒子,嘴里嘀咕道:“他不就是怕在我面前哭鼻子么,我又不会笑话他……”

尹岑玉:“……”

他摇头轻轻笑了笑:“到了裕城要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和我大哥说,千万别客气。”

项锏仰着头看了他片刻,半晌认真道:“你也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跟我大哥客气。我上次都和你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他要吃亏的,你要小心点儿。”

尹岑玉失笑,学着项父抽项钺的姿势打算轻轻拍一下项锏的脑袋:“你这孩子,怎么对你哥这么大偏见?”

谁知项锏却一矮身躲过了他的手,护着自己的脑袋道:“你替我带句话给他。就说这次他不来送我,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了。但下次再见,他可不准再凶我了!还有,告诉他不准欺负你!”

见项锏这么为自己着想,虽然不明白他对项钺的偏见是打哪儿来的,尹岑玉还是心下一暖,觉得这小半年学问自己没有白教,便道:“好,我替你带给他。”

项锏认真的抱拳,做出一副大人模样与他告别:“多谢。玉哥,后会有期。”

尹岑玉心中动容,亦回礼道:“后会有期。”

送别了项锏,尹岑玉没有回自己的营帐,也没有去项钺的主帐复命,而是绕到了右侧离营地出口最近的一处帐篷后面。项钺正坐在那帐篷后面的一块大石上,出神的看着项锏一行人的车马渐渐走远。

“有时间坐在这里偷看,没时间过去和他亲自道别?”尹岑玉推了推他,挤着也在大石上坐下。“难道真怕哭鼻子不成?”

项钺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身体却顺着尹岑玉的力道挪了挪,给他让出了半块石头来。

尹岑玉对他的态度也不以为忤,项钺这段时间以来,别扭的地方可太多了。他兀自往下说道:“项锏让我带话给你,说这次你不去送他,他原谅你了,但以后不可以再凶他。”看着项钺还是闷着头不说话,只用一根细细的木棍漫无目的地戳着地上的土。尹岑玉有意逗他放松些:“他还说,让你不要欺负我。”

项钺戳土的动作一顿,终于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哼,他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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