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1/2)

第七章记账

他自进得林府,厌恶他的人有,蔑视他的人有,视他如无物之人更有,却第一次见到害怕他的人。

还怕得如此清新脱俗豪不遮掩。

尹岑玉便又往林波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别过来!你!……你没死?”林波惊恐地后退了两步,待看到了尹岑玉脚下的影子和头顶的太阳,才回过几分神来。

尹岑玉歪着头看他:“你很失望?”

“我……”林波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脑子才转过了弯来:“我才没有,你别胡说。只是以那种身份进宫的人,历来不都死掉,或者被打残了吗?你死了才正常。”林波顿了顿,声音有点虚:“我只是惊讶罢了。”

尹岑玉点了点头:“哦,原来家里是明知是死路一条,也要送我去死啊。”

林波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事儿虽是他们做的,可大喇喇的说出来就有些不好听了。附近有些外院的、不知道内情的奴才表面上低着头,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兴奋地听着主子们的八卦。

林波到底是心虚,马车套好便没再跟尹岑玉说什么,迅速上了马车:“快走,不去诗会了,去……”

后面的声音隐在了车帘后。

尹岑玉扯了扯嘴角。

蠢货。

几句话的功夫,他基本可以确定,对原主下毒的就是林波了。

之前尹岑玉便觉得不对,他原本就不大怀疑西侧院那群莺莺燕燕,只以为原主是不堪受辱而自尽的。可回了林府之后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昨日见了张姨娘之后便更加确定,原主是不会自尽的。

他已经忍了三年了。要自尽早就自尽了,不必等到这一天,等到穿上那件屈辱的紫色纱衣,躺在龙床之上。张姨娘和林溪是他的软肋,他放不下。

而林波的反应清楚的告诉尹岑玉,他就是杀死原主的幕后之人。可是为什么?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原主中毒是在宫里。太医和今日那位大夫都表示,这毒很常见,毒发时间只有两个时辰。而毒发那日,原主已经进宫两天了,那必然是在西侧院中的毒。林波的手竟能伸进宫里吗?

尹岑玉轻轻皱了下眉头,他并不觉得林波能有这样大的本事。可他昨日曾试探过韩夫人,韩夫人和林植明显对他中毒之事不知情,甚至林植对此十分恼怒。

就林植与韩氏的立场来说,让原主以男宠的身份进宫,虽然恶毒又不要脸面,但确实是一件于林家很可能有利的事情。

——不管项钺是出于什么原因,尹岑玉确实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爬了床却没有被处死或打残的人。

尹岑玉不是没想过背后的原因,虽然他并不愿意深想,且答案是那么离谱又莫名其妙。况且无论是何原因,在项钺赐给他毒酒的前提下,这原因都是那么的讽刺可笑。

但这是对他尹岑玉而言。可对于林府来说,若原主没死,之后多加努力……是有可能接近项钺的吧?

尹岑玉想到那个画面,与自己面目极其相似的人在项钺身边承欢……他只觉得一阵不舒服。

林波是嫡子,明明应该同韩夫人同一立场,是什么原因让他宁可放弃林氏一族的利益,背着林植和韩夫人也要杀死原主呢?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管家便找了过来:“老爷同意了。只是二少爷多年未曾出门,只怕已经不识得京中的路了吧?还是让老奴陪同吧。”

名为陪同,实际还是监视。

然而尹岑玉却朝管家笑了笑:“你陪着才好呢。”

他们坐马车出门。因是打着给李公公买礼物的名头,管家直接命人去了最繁华的朱雀街。

尹岑玉一路掀着帘子看向窗外。昨晚从宫中出来他便发现了,京城较之三年前已有了很大的不同,不过如今是白天,看得便更加清晰。

街上人头攒动,很繁荣,百姓的衣着也较之三年前富裕了不少。前朝末帝荒淫无度,民不聊生,连京城也未能幸免。加之后来战乱,更是毁坏了不少房屋。

而项钺居然能在短短的三年内,将战乱后的京城恢复至此,已然是十分不错了。尹岑玉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疑惑:项钺不是个反派暴君吗?这是暴君该干的事儿?

疑惑过后,心情又有些许复杂。

国泰民安,本是他抛家舍业追随项钺的理想目标。如今成为现实,他本该高兴才对,可这却是杀了他的项钺一手缔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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