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下的少年(2/4)

他扔掉烟头,说:“我想来想去,最不平凡的宿命,就是娶一个妓女当老婆,我有预感,这就是我的宿命。”

中考成绩出来,我们在不同的高中。我忘了他家里卖掉些什么东西,总之还是读下去了。

从中考结束,第二次见面却是三年后。我在南大,他在南航。

他的大学生涯达到了我不可企及的高度。大二退学,因为他预感自己应该上北大,于是重读高三。一两年杳无音讯,突然我宿舍半夜来电,凑巧那一阵非典,我被勒令回校,接到了电话。

他说:“没有考取北大,功亏一篑。”

我问:“差多少?”

他说:“差得不多。”

我问:“那差多少?”

他说:“不多,也就两百来分。”

我问:“……那你读了什么学校?”

他说:“连云港一家专科院校。”

我问:“草莓呢?”

他默不作声。

草莓是他在南航的女朋友。我在南大的浦口校区,到他那儿要穿越整座城市,所以整个大一就相聚过两次。

他跟小卖部的售货员勾搭上了,她小个子,脸红扑扑的,外号草莓。草莓是四川人,比我们大三岁,来南京打工,扯了远方亲戚的关系,到学校超市做售货员。

小卖部边上就是食堂,我们在食堂喝酒,张萍隔三岔五跑到小卖部,随手顺点儿瓜子花生等小玩意。草莓总是笑嘻嘻的,他还假装要埋单,草莓挥挥手,他也懒得继续假装,直接就拿走了。

后来,他直接拿了条红塔山,这下草莓急了,小红脸发白,大几十块呢,账目填不平的。

张萍一把搂住草莓,不管旁边学生的目光,忧郁地说:“我没钱买烟,但知道你有办法的。”

我不知道草莓能有什么办法,估计也只能自己掏钱填账。

第二次约在城市中间的一个夜排档。我说草莓挺好的,他吸口烟,淡淡地说:“areyoucrazy?”

我不吭声。

他又说:“我感觉吧,这姑娘有点儿土,学历也不高,老家又那么远,我预感将来不会有共同语言。”

他的bb机从十一点到后半夜两点,一共响了起码三十次。他后来看也不看,但bb机的振动声在深夜听来十分刺耳,于是提起一瓶啤酒,高高地浇下来,浇在bb机上,浇完整整一瓶。bb进了水,再也无法响了。

他打个酒嗝,说:“我花了一个月生活费买的。他妈的。”

响了三十次的bb机,于是寂静无声。

让你不耐烦的声声召唤,都发自弱势的一方。

喝到凌晨近四点,喝到他路都走不了。于是我问老板借了店里的固定电话,扶着踉踉跄跄的他,奋力过去拨通草莓的bb机号码。

寻呼台接通了,他只发了一句话:我在某某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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