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妖怪的配合（1/2）

八岐大蛇本来在阴阳夹缝中呆的好好的,每天都对着虚空发呆,偶尔听源赖光过来给他说一些源氏大业、人族兴旺之类的惊天计划打发时间。他对于源赖光口中的计划没什么兴趣,会答应借给他力量一方面是因为他想要从这虚无的夹缝中出去,亲眼见识这个在高天原时就极为感兴趣的世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源赖光其人。

他漫长的生命中曾经见识过不少人类,自然知晓人类的生命就如薄樱般美丽而脆弱。不要说是高天原上亘古不灭的神明，就连妖怪的生命也要比他们坚强。可偏偏无论是神明还是妖怪，都不曾有过人类所构建的繁荣——生生不息,代代相传。宛如岩石中长出的草,明明那般弱小而不起眼，却偏偏可以凭借着漏进来的丝缕阳光顽强生长。

源赖光是在他所见过的这么多人类中，最为复杂的那个。他自然不是善，却也不是恶。明明手染鲜血,踏上修罗之路。眼神却依然傲慢高洁，坚信自己的染血之刃必将指向正义。他面不改色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丝毫不在乎这份野心会带来多少杀戮。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妄想斩尽天下恶鬼，却又在同时牺牲着同族源氏巫女的源家家主……人类的复杂善恶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源赖光的计划缜密，实施到现在即便也有不少小插曲，但在大方向上也算是万无一失。或许安倍晴明发现了，但他也不曾窥得这计划的全貌，只是隐隐注意到了源氏奇怪的动向。八岐大蛇本以为是源赖光按照约定，将他从阴阳的夹缝中释放了出来。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和源赖光没有一根头发丝相像的土豆精。

……不对,土豆精没有头发丝。

土豆精号称自己是暗夜的统治者，他知晓八岐大蛇的真实身份，也正是他牺牲了千名祭品将他召唤于此地。八岐大蛇的视线毫无波动地扫过地上的血水,妖神降临之时的瘴气足以将祭品吞噬殆尽，而祭品的怨念与恐惧则会成为他的食粮。

古老的妖神冷淡地坐在贵宾座，安静地喝着手上昂贵的红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土豆精在耳边诉说自己的宏图伟愿。

“我将彻底毁灭和平的象征，为这世界带来永久的黑暗。”说到动情之处，AFO不禁笑了出来，仿佛是想到了世人臣服于黑暗的景象，语气近乎癫狂：“既然是传说中的八岐大蛇，那你应该也明白吧？唯有力量！唯有混沌的黑暗才是这世界的真理！万物初始之时本就混沌，我不过是将其恢复到它本来应有的样子！强者生弱者死，世界自当由强者主宰！欧尔麦特口中虚无的和平，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八岐大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豪情壮志不屑一顾。与源赖光的人类复兴大计相比，AFO的所作所为过于单调无味，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在拥有了至强的力量后所萌生的野心。他撑着下巴，忽然间有点想看被半路截胡的源氏家主是个什么反应。

源氏家主很生气，气到想砍死方圆十里的蛇。

他不过就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源家辛辛苦苦拿巫女供养了几代的蛇神跑了。说起来源赖光这一生不可谓不非，几次三番和极品SSR擦肩而过。他刚出生的时候，他老爹想给他留下一把妖刀村正傍身，结果被路过的玉藻前截胡了，源氏阴阳师被狐火打了一顿；后来，他继任了源氏家主之位，想为源氏重宝髭切注入妖魂，结果被妖刀茨木撞见了，源氏阴阳师被打了一顿；再后来，他好不容易争得了邪神的帮助，约好在他征服妖族之时助他一臂之力，结果八岐大蛇又被不知道哪来的人给拐跑了。

源赖光真的太难了。

没有妖刀村正，没有重宝髭切，没有八岐大蛇，他只好将自己趁玉藻前酒吞不在退治妖族的计划拖后。仅凭他一个人，还没办法百分百对抗爱宕山的大天狗和京都二五仔安倍晴明。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锅哥有一天甚至连背锅的资格都没有呢？

——惨，真的是太惨辽。

玉藻前与酒吞童子猛地觉得鼻头一痒，为了维持大妖的风度又只好面不改色地忍了下来。

狐狸大妖怪在避难所的大门前停下，听着里面传来的轰隆巨响，不由皱了皱眉。抬手就要用狐火将大门烧毁，却被欧尔麦特在中途急忙拦了下来：“外部的攻击会启动里面的机关，现在这种情况，任何动静都会引起内部的塌陷。”

“放心吧，那个小姑娘可不是这么简单就会被摆平的。”酒吞童子安抚着关心则乱的两位同伴，眼神依旧冷静镇定：“而且不是还有那两个小鬼吗？”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拖后腿？”话虽如此，茨木童子眼中的黑气还是在挚友的话中渐渐退去，只是周身的戾气依旧萦绕不散，神色冷峻，眼神锋利如刀：“不过是玩笑一般地使用着同一个姓氏，就真的愚蠢到以为自己和妖刀同族了吗？”

欧尔麦特本来还在一门心思地担心自家学生和弟子，闻言却也不由一怔。茨木童子这句恶意满满的话，对于熟读妖刀档案的好老师欧尔麦特来说简直信息量太大。

——等等，一个姓氏？所以说，里面是妖刀生母宇智波田岛改嫁后生的两个弟弟？

唔，这真是……太尴尬了。

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玉藻前一眼，在得到这个过分漂亮的男人一个算不得善意的回视时心情更为复杂。

“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玉藻前先生。”欧尔麦特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语气也严肃了许多：“我拼上性命也会将他们三个救出来的。”

“……不用。”玉藻前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却还是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只要妖刀出来就够了，剩下两个死里面也无所谓。”

金发英雄耿直清澈的眼神有一瞬的游移，根正苗红的国民甜心自然对这个问题发言一百个不赞同。可考虑到这是对方的家事，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以一个职业英雄的立场委婉地表示：“玉藻前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那两个少年毕竟也是田岛女士的孩子，妖刀少女的亲兄弟，你和田岛女士也是夫妻一场……”

“好了，你别说了。”玉藻前冷言打断了欧尔麦特的话，并且不想在和他有任何交流。狐狸大妖危险地眯起眼，神色不虞地看着在短暂的震惊后又疯狂忍笑的大江山二人组。

之前阴郁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周围忽然间弥漫着一股沙雕气息。

要不是被酒吞童子眼疾手快地捂住嘴，茨木能直接笑出声开嘲讽。

“茨木他不懂事，玉藻前你、咳咳、你……你养孩子不容易。”酒吞童子强忍着笑意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一句话一语双关。

有那么一瞬间，玉藻前确实想直接一个狐火把这个避难所烧了。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平安京主义毒打的妖刀正趾高气昂地指示着镰鼬干活。

黑发少女看着轰焦冻快要裂开的冰柱，敲了敲镰鼬的脑袋：“鼠哥，这边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