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虎斗(2/3)

兵器库外四面八方传来人声,单超额角抽搐,猛地将白剑插回剑鞘。

尖啸戛然而止,但这时候已经迟了。女子大概在地牢里受了很多折磨,此时一听人声便如惊弓之鸟,连嘴唇都微微发白,轻声道:“大师,现在我们……”

单超拔出七星龙渊,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莫怕,我带你杀出去。”

“要是杀不出去呢?”

单超随口道:“那一块死在这好了。”

龙渊剑锋在他英挺的侧影上反射出一道光痕,浓密的眉峰下,目光森亮灼人。

女子微微顿住,似乎有些怔愣。

远处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是兵器库大门被人硬生生踹开了,紧接着脚步声和兵戈撞响声一涌而入,细听竟然森严有序,顺着一座座铁架向这边迅速逼近。

“大师,”女子皱眉道:“你武功高强,一人仗剑必能杀出,但带着我就会被拖累。不如将我交出,或许还能换取一线生机……”

单超却向她展颜一笑,摇了摇头。

他笑起来的感觉和谢云截然相反,仿佛一棵干净、年轻、修长的树。后者令人精神紧绷,前者却会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从心底里油然升起好感。

“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眼睁睁再看你去送死。”

单超一手持剑,一手伸向女子:

“姑娘请抓紧我,待会发生什么,都别睁眼。”

那女子深邃秀美的面孔上,刹那间似乎掠过一阵极其难以形容的,几乎可以称作是进退两难的神色。

然而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快得似乎刚才那一瞬间只是错觉。

“……既然大师执意如此,待会众人进来时,请你假作挟持了我……”

“他们怕你真把我弄死,没有人会再阻拦你的。”

“——站住!”

爆喝平地炸响,随即火光大亮,四面八方的铁架后随即涌现出无数侍卫。马鑫握刀箭步冲出人群,怒吼:“大胆僧人,你竟敢——”

下一瞬他卡壳了,眼底浮现出难以置信又恐惧至极的光。

单超仗剑而立,结实的手臂将女子挟制在身前,手里一把血迹未干的短匕正死死抵着她的脖颈。

女子修长眉峰紧皱,一言不发。

单超冷冷注视着马鑫:

“谁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

马鑫:“……”

马鑫瞬间就疯了。

“后退!全部后退!”马鑫的吼声起码比刚才高了八个音调:“所有人等不得放箭,后退!!”

侍卫虽不明所以,但仍然立刻向后撤去,包围圈立马扩大了半丈远。马鑫站在人群最前面瞪着单超,几乎可称是气急败坏,却偏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野和尚,你他妈今天要是能走出去,小爷就把你给……”

“谢统领不会放过你的。”那女子突然开口道,目光紧紧逼视着马鑫:“虽然我是谢府囚犯,但我要是真的把命送在这儿,谢统领也不会放过你的。”

马鑫一愣。

紧接着他眼底掠过恍然大悟的神色,暴戾的口气突然就收起来了:“信超和尚,有话好好说,先把我们统领的家眷放下!男子汉大丈夫,挟持一个女……女……女人算什么本事?”

单超心想看你这为虎作伥的模样,折磨这姑娘的保不定也有你,一时不由心内大恶,冷笑道:“家眷?我竟不知这世上哪个男子是如此待家眷的。不用废话,所有人给我让开,否则我现在就让她血溅当场!”

明晃晃的匕首尖一偏,当即划破了女子咽喉,一丝血迹登时洇了出来。

马鑫差点没破音:“住手!”

他喘息片刻,决然向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让开,放这位大师出去。”

单超紧箍着身前的女子,一步步倒退出兵器库,侍卫们立刻亦步亦趋跟了出来。

马鑫目不转睛盯着单超,勾勾手指叫来一名心腹,附耳问:“宇文虎呢?”

“书房外小花厅。”心腹亦用极低的声音回答:“我已令人找个借口去绊住宇文大将军,务必使他不要出来。大概一盏茶之内……”

“尽量拖延,万一碰上宇文虎影卫那边就盖不住了。去!”

手下立刻领命离开。

马鑫转向单超,冷冷道:“大师要走可以,请把手上这位姑娘留下。统领当初请您做客是纯属误会,三天来亦未薄待您分毫;但如果您执意要把这位姑娘也带走的话,我谢府与大师这梁子就算真结下了,日后天涯海角……”

单超悠然道:“莫放狠话,牵马来。”

马鑫一哽,女子极其轻声道:“再要点钱……”

单超立刻会意,朗声道:“再来纹银十两,快去!”

马鑫几欲吐血。

大师你既然要钱,为何又只要十两,够花吗?想让你手上的人质天天就着凉水啃馒头吗?!

但马小爷又无可奈何,只得强忍暴怒令人去准备。所幸谢府豪奢名不虚传,片刻后便牵来一匹通身油黑、四蹄踏雪的神骏,马背上驮着钱袋,里面赫然金光灿烂。

“请大师笑纳,这里是十两足金。”马鑫从钱袋中拿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碎金晃了晃,正色道:“大师听我一言:当日在慈恩寺中多有得罪,真的是纯属……纯属误会,若是大师现在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呃,我替统领发誓,从此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可怜马鑫语无伦次,却被单超冷笑着打断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可知佛祖若见妖魔,也有金刚怒目的时候!”

马鑫哑口无言,单超挟着怀里女子飞身上马,刹那间背后空门大露。但还不待侍卫抓住空隙放箭,他便一脚狠踹在马腹上,喝道:“驾!”

·

“——吁!”

一声马嘶传进花厅,宇文虎放下茶杯,抬头疑道:“谁敢在谢府上纵马?”

“想是侍卫大哥们在操练场打马球罢。”坐他下首一袭粉裙的侍女放下箜篌,巧笑道:“大将军不必在意,再听奴家弹一曲九张机可好?”

“……你们统领呢?”

“统领在内书房服药,稍等就出,大将军原谅则个。”

书房内,白缎锦袍的年轻人放下墨笔妆盒等物,扶正面具,对着铜盆水面笑了笑。

那弧度似乎不太对,他闭眼调整片刻,再睁眼一勾嘴角。

这下感觉是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对周围心腹比了个好了的手势,起身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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