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1/4)

床塌的那一刻,重力下沉,纪慎语几乎小死过去。他合着两眼哼哧哼哧,眼里的水儿止不住似的,没完没了地流。

丁汉白叫这模样激得火大,别说只是床塌了,就算地震也别想让他鸣金收兵。春日的上午,天空晴成那个样子,他们却匿在这屋里头颠倒荒唐。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羞人的声音逐渐停止,静了。丁汉白轻轻掀开被角,在纪慎语汗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往里瞧一眼,估计上漆包浆才能遮住那些痕迹。

纪慎语奄奄一息:“师哥,我黏得慌。”

丁汉白说:“我打水给你擦擦。”好话说完必须加一句浑的,“只粘得慌?不是捂着肚子说酸得慌?”他太过狠心,折腾起来不管不顾。

纪慎语仍捂着肚子,他上至腹腔,下至膝盖,全都酸软得够呛。丁汉白去冲了个澡,然后打来热水给他擦洗,不能碰,碰一下就哆嗦个不停。

丁汉白有点慌了:“你别是叫我给弄坏了吧……”他轻之又轻,哄着,挖苦着,说什么都无所谓,纪慎语连吭声的力气都没了。

好半天擦完,穿衣花去一时三刻,再换一套床单才算完活儿。纪慎语清爽而痛苦,金贵起来,懒洋洋地说:“五云,拿那个竹雕香筒给我瞧瞧。”

丁汉白一愣,行吧,叫他小丁小白也得殷勤地答应。香筒奉上,价值好几万的顾珏款竹雕香筒,是真品,难怪张斯年嫌玉销记那个不够好。

想谁来谁,老头躲出去大半天,饿肚子等到这会儿工夫,回来了。张斯年进屋,里间门没关,便进去一瞧。“反天了!”他喝一声,“我刚钉的床!你们、你们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纪慎语没脸见人,出溜进被子里,奈何张斯年护短,冲到床边接着骂:“六指儿他徒弟!你好歹也是个带把儿的,居然能叫这孙子弄得床都塌了!你跟个狐狸精有什么区别?!”

丁汉白立起来:“你徒弟我色欲熏心,满脑子下三路,你吼人家干什么?小心梁师父夜里给你托梦。”

张斯年差点扔了手里的菜,亏他还惦记这俩不知羞的混账。他真是大意了,出门时只知这屋里颠鸾倒凤,可哪儿能知道他的床板遭殃!

丁汉白饶是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接下,菜还热乎,而且还有一袋生面条。今天是他生日,这是要让他吃长寿面。“师父,伟大的师父。”他又来这套,“我煮面去,您开瓶酒?”

茅台还剩着多半瓶,张斯年拂袖而去。丁汉白扭脸将纪慎语扒拉出来,撩开额发看那通红的脸面,讨教道:“小纪师父,面条怎么煮?”

这向来只会吃现成的大少爷第一次下厨房,守着锅,等水沸腾扑三次,掐几颗菜心丢进去,一丢一叹。他活了二十一年,首次经历这么寒酸的生日。

张斯年问:“又不是小孩儿,还年年过?”

何止年年过,丁汉白说:“追凤楼包桌,有时候包一层。行里人脉多,我爸谁都不服,秉承君子之交,只在我生日的时候给人家敬酒赔笑,让行里的长辈多担待我。”

张斯年骂他:“你亏不亏心!”

没应,丁汉白搅动面条说不出话,何止亏心,遭天打雷劈都不为过。但他没别的招儿,为屋里那位,为他抛不下的前程,这不可调和的矛盾必有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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