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3)

冬日夜长,纪慎语醒来时天还透黑,室内也黑。也许因为吐过两次,他连呼吸都有气无力,比不上耳畔强有力的心跳。

他这才发觉,自己早脱离本来的被窝,此时藏于丁汉白的怀抱。对方抱着他,以一种包围的姿态,胸膛相贴,两腿交缠。他挣不开,细弱地叫一声“师哥”。

这师哥很能睡,半天才迷迷糊糊答应。

“还早。”丁汉白嗓音沙哑,动弹手臂,反将纪慎语搂抱更紧。对方微凉的鼻尖碰他腮边,有点痒,于是他笑,闭着眼笑褪了睡意。

台灯打开,他垂眸:“叫我干吗?”

纪慎语抬眼:“我怎么骨碌到你被窝了,不好意思。”

丁汉白说:“没关系。”他装作大度,不准备承认是他拽对方入怀,说完也不松手,目光交融分外安静,灯光还平添一点温馨。

纪慎语心中不无惊讶,他昨晚来时没期望丁汉白给他好脸色,只不过比起丁尔和的嫌恶,他更能接受丁汉白的嫌弃。不料,丁汉白揽他进屋,给他水喝,喂他糖吃,此时挨近抱着他,竟也没有丝毫讨厌。

“师哥?”他问,“你怎么了?”

丁汉白颇觉莫名:“什么怎么了?”

纪慎语不知道如何说:“你怎么跟个大好人似的。”

丁汉白险些背过气去:“不然我还真是个浑蛋啊?!我从小拾金不昧、大公无私、有钱出钱……你这好赖不分的白眼狼。”

刚回完嘴,纪慎语低头蹭他,就用前额的头发,主观地、轻柔地蹭他。他不喜猫猫狗狗,却也见过小猫小狗如何撒娇讨好,霎时间愣着不懂回应。

而纪慎语用肢体表达亲昵,只因面对面说不出感谢的话。天一寸寸发亮,他回头望,望见窗外的冰雪世界,想扑过去使劲看。

丁汉白制着他:“昨晚就下了,没看见?”

纪慎语讷讷:“看见了。”但光顾着注意丁汉白和乌诺敏,没顾上惊奇雪有多大。他转回脸,问:“师哥,乌老板的女儿是不是喜欢你?”

他看乌诺敏对别人不甚热情,所以有此一问。

丁汉白噙笑:“很显然是啊,少女心动藏不住。”

纪慎语支吾:“不太好吧。”他觉得不太好,但不知道哪儿不好,为什么不好?“那个,小敏姐……”忽又茅塞顿开,“你还有小敏姐呢,你就那么喜欢叫敏的女孩儿?”

丁汉白说:“诺敏在蒙语里是碧玉的意思,她碧玉,我白玉,你说配不配?”

纪慎语无从反驳,还真挺配,对上丁汉白的眼睛,那眼底的意味美滋滋,似乎两情相悦那么高兴。他蓦然惆怅,说:“那你们离得好远。”

安静,丁汉白预想的一泡酸醋悄无声息,奇了怪了,明明自己吃自己的醋都能掰扯几句,怎么换成旁人反而哑巴了?他问:“想什么呢?”

纪慎语答:“我在想,几年后乌诺敏大了,你们结婚,那我住在小院就不方便了,我到时候搬哪个院儿住呢。”

丁汉白张嘴要涌一口热血,气得将纪慎语推开。他纳闷儿,狂妄地活了二十年,现在摊上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憋屈滋味儿,该不会是报应吧?

没等丁汉白弄清,纪慎语已然滚到窗边看景儿,开一点窗户,摸外面窗台的积雪。扬州的冬天有时也下雪,只不过没这么大,眼前路也白,树也白,哪儿都是白的。

纪慎语看得入迷,出门时猛冲,在雪地里撒欢儿。

一行人要去巴林右旗,乌老板和伙计开车带路,丁汉白他们在后面跟着。路滑车凉,慢慢地晃,丁汉白瞥一眼后视镜,问:“还难不难受?”

纪慎语坐在副驾,回答:“好多了。”

丁汉白继续说:“包里有从家带的点心,饿就垫补一块儿。”

他关怀的话语不停,一反往日作风,几句之后再瞥一眼后视镜,对上丁尔和的眼睛。丁尔和没想到丁汉白对这五师弟这么好,却也坦荡地没有闪躲。

不咸不淡地到达巴林右旗,雪更深,白得晃人眼睛。渐渐近了,车辆纵横,谈不上人声鼎沸,那也是格外热闹,

一眼望不到头的摊位,来自五湖四海的买主,奇石市场历年都这样声势浩大。丁汉白裹紧大衣下车,皱着眉,生怕自己害雪盲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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